顾晏眼中凶光闪烁,显然对此计极为满意。
“第三计,‘釜底抽薪’!”魏嵩目光转向席蓉烟,“蓉烟,你对慕承瑾执念深重,对否?”
席蓉烟猛地抬头,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是!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好!”魏嵩冷笑:
“那便由你,亲自执笔,写一封‘密信’给慕容承瑾。信中要表达对其娶顾千澜的‘失望’与‘警惕’,暗示顾千澜乃西疆细作,欲对南疆不利,并‘提醒’他需提防身边所有人,甚至……可以暗示其妹慕知柔可能已与大亓太子勾结,欲对他不利。我们要让他们父子、兄妹、夫妻之间,互相猜忌,内斗不休!”
此计可谓毒辣至极,直指人性弱点。
“同时,”魏嵩最后补充,“大帅可陈兵边境,做出欲与大亓和谈,共同瓜分南疆的姿态,进一步迷惑和施压。待其内部瘟疫横行,流言四起,君臣相疑,父子相忌之时,便是我西疆铁骑,长驱直入,坐收渔利之机!”
顾晏听完,抚掌大笑,声震密室:“好!好一个三管齐下!高山先生真乃吾之子房!文燕,即刻安排‘幽燕门’精锐,携毒入京!蓉烟,你立刻去写那封信,务必要像!至于流言和边境陈兵,本帅亲自部署!”
他看向席蓉烟,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施舍:“席蓉烟,你若此番戴罪立功,本帅便许你日后手刃慕承瑾那小子!”
席蓉烟眼中燃起疯狂的光芒,重重叩首:“谢大帅!蓉烟定不辱命!”
大亓京畿以北三十里,有个叫杏花屯的小村子。
这日晌午,日头毒得很,村东头的樵夫在山里砍了一担柴,汗出得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嗓子眼冒烟。他熟门熟路地拐到后山那条清澈见底的黑水溪边,像往常一样,掬起一捧沁凉的溪水就往嘴里送。水入口甘洌,解了他一身燥热。
可当晚,他就倒下了。
先是抱着肚子在土炕上打滚,呕得昏天暗地,紧接着便拉起稀来,一趟趟往茅房跑,最后连炕都下不来了。浑身滚烫得像块烙铁,嘴里胡话不断,皮肤上竟隐隐浮现出几块不祥的青黑印记。
他婆娘吓得魂飞魄散,村里的赤脚郎中来看过,把了半天的脉,也只皱着眉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开了几副清热退烧的草药,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效用。
不过三五日功夫,樵夫便在极度的痛苦和高烧中咽了气。
而他这“怪病”却并未消失。先是照顾他的婆娘、儿子出现了同样症状,紧接着是左邻右舍,去他家帮过忙的村民……
瘟疫,如同鬼魅的触手,以黑水溪为源头,悄无声息地缠上了整个杏花屯。
起初只是零星的哀嚎,很快便连成了片。哭喊声、呕吐声、绝望的呻吟日夜不休。村子里再也见不到炊烟,取而代之的,是焚烧尸首产生的、带着焦臭味的滚滚黑烟,日夜笼罩在这片曾经宁静的土地上空。
屯子,变成了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