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坐在一片狼藉中,头发散乱,衣袍褶皱,哪里还有半分未来储君的气度。
裴昱连日称病不朝,沉溺酒色,疯狂寻人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很快便在朝堂上下传得沸沸扬扬。
原本就因为西疆之事而对裴昱能力产生怀疑的官员们,此刻更是失望透顶。
“国之储贰,岂可这般荒废朝政,颓废至此?”
“如此心性,如何担当社稷重任?西疆虎视眈眈,国内百废待兴,雍王殿下却……唉!”
“看来此前西疆流言,也并非空穴来风啊!殿下这般行事,确实令人心寒!”
反对立裴昱为储的声浪,以前所未有的力度高涨起来。而与此同时,另一种声音也开始悄然抬头,并且越来越清晰:
“嫡皇子萧珩,虽身染沉疴,但毕竟是元后所出,名正言顺!若能寻遍天下名医,治愈殿下,则国本可固,人心可安!”
“不错!比起行为失当的雍王,若能救醒承熙皇子,方是顺应礼法,稳定朝纲之上策!”
皇后郑婉仪一党,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虽然依旧为萧珩的病情焦心,但在政治上却展开了凌厉的反击。他们不再仅仅为萧珩叫屈,而是开始有步骤地塑造萧珩“正统”、“仁厚”且“有望治愈”的形象,不断在皇帝耳边和朝臣中间强化“立嫡立长”的礼法观念,同时也将裴昱的“失德”与萧珩的“无辜”进行对比。
此消彼长之下,朝堂的风向,开始出现了明显的逆转。要求寻医救治萧珩、并考虑立其为储的呼声,逐渐压过了原本支持裴昱的声音。
翊坤宫内,蓉妃气得浑身发抖。她精心谋划多年,眼看距离最终的目标只有一步之遥,却万万没想到,最终坏事的,竟会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
“废物!不成器的东西!”她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掼在地上,名贵的瓷器瞬间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华美的宫装裙摆,她也浑然不觉:
“为了一个女人,竟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本宫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情种!”
她原本指望着裴昱能在册封前稳住局面,展现储君气度,谁知他竟自毁长城!如今朝堂非议,皇后反扑,西疆虎视,所有不利因素都因裴昱的颓废而汇聚在一起。
“娘娘,雍王殿下到了……”芳若小心翼翼地进来通报,脸上带着忧色。
“让他滚进来!”蓉妃厉声道,胸脯因怒气而剧烈起伏。
很快,一股浓烈的酒气先于人飘了进来。裴昱踉踉跄跄地走入殿中,他甚至连亲王常服都未穿整齐,发冠歪斜,眼神迷离,脸上带着不正常的酡红。
“母……母妃……唤儿臣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