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看到慕知柔站在萧珩榻前,虽然面色平静,但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唇瓣,无不显示着她的担忧。再联想到萧珩是在慕茗茶肆晕倒……
一股浓烈的酸意与妒火瞬间冲上了裴昱的心头!
又是为了她!萧珩就算失忆了,竟然还是能因她而牵动心神!那自己呢?自己的一片真心,又算什么?
他看向慕知柔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压抑的灼热与质问。
慕知柔感受到裴昱灼人的视线,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依旧关注着榻上的萧珩。
慕承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对着蓉妃恭敬行礼:“多谢贵妃娘娘体恤。只是殿下尚未苏醒,臣与舍妹心中实在难安。待殿下情况稍稳,臣等再向娘娘请安。”
他既婉拒了蓉妃的“好意”,表明了他们不会轻易离开,又将决定权交还给了皇后,姿态做得十足。
皇后看着眼前这暗流汹涌的场面——担忧儿子的病情,警惕慕氏兄妹的意图,厌烦蓉妃母子的试探,还要安抚身边的老仆……只觉得一阵心力交瘁。
十王殿内,药味弥漫,人心叵测。
蓉妃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正欲再言,她身旁的裴昱却忽然上前一步。
他先是向皇后行了一礼,语气恳切:“母后,皇兄突发此疾,儿臣与母妃亦是忧心如焚。然此处御医宫人众多,慕侯爷与嘉柔县主留此,恐人多口杂,反扰了皇兄静养。”
他这话看似在帮皇后考虑,实则与蓉妃意图一致。
随即,他转向慕承瑾与慕知柔,俊美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雍王的威仪与一丝不容拒绝的“关切”:
“慕侯爷,嘉柔县主,本王知你二人心系皇兄安危,但守在此处确非良策。况且……”他话锋微转,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脸色阴沉的皇后和跪地不起的席蓉烟,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意味:
“今日之事,缘由未明,皇兄又是在贵府茶肆出事,难免惹人揣测。此时暂离,避嫌一二,于你二人,于慕家,亦是保全之道。不若随本王与母妃先去翊坤宫稍坐,既可让皇后娘娘专心照料皇兄,亦可视后续情形,再作打算。若皇兄醒来,自有宫人立刻通传,绝不耽误。”
裴昱这番话,软硬兼施,既点明了他们留下可能面临的猜忌与风险,又给出了一个看似周全的台阶,将“避嫌”与“保全”摆在了台面上,确实让慕氏兄妹难以再强硬拒绝。
慕承瑾与慕知柔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权衡。
此刻强行留下,确实只会成为皇后的眼中钉,加深其怀疑。不如暂且退一步,看看蓉妃母子究竟意欲何为。
慕承瑾深吸一口气,对着皇后躬身道:“皇后娘娘,雍王殿下所言在理。是臣思虑不周,恐打扰殿下静养。臣与舍妹先行告退,若殿下有任何消息,万望娘娘遣人告知。”
郑婉仪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蓉妃和裴昱,心中明了这是他们母子在唱双簧,却也乐得让这几个碍眼的人离开,便挥了挥手,语气不耐:“去吧。”
慕氏兄妹这才向皇后行礼,又对榻上的萧珩投去复杂的一瞥,随着蓉妃与裴昱,离开了压抑的十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