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殿门合拢,室内只剩下三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绷。
慕知柔从袖中取出一个软布包裹,层层打开,将半只残破的香囊呈于蓉妃面前。
“请娘娘看看此物。此乃八年前慕家那场邪火后,在现场废墟中寻得的。香兰姨认出,这独特的针脚,属于当年潜伏在慕家、后于大火中失踪的丫鬟春桃。”
她话语清晰,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掠过一旁垂手而立的芳若,见她神色如常,才继续道,“而如今,这春桃,化名燕嬷嬷,就跟在席蓉烟身边,而这席蓉烟乃魏嵩义女,此中关联,不言自明……”
蓉妃脸上的笑容终于缓缓敛去,她接过那半只香囊,指尖抚过那焦黑的边缘和奇异的针脚,秀眉微蹙。她将香囊递给了身旁的芳若:“芳若,你来看看。”
芳若恭敬接过,就着明亮的烛光,仔细端详那针脚与残留的模糊图案。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螺旋状的缝线,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看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看向蓉妃,用带着南疆口音的官话沉声道:“娘娘,这针法……奴婢若没记错,并非寻常绣功。这图案残纹,倒像是……像是西疆‘玄音教’用来盛放那种特殊蛊虫的秘囊所用的符文。”
“玄音教?”蓉妃瞳孔微缩,“那个擅以音律摄人心魂,结合蛊术的西疆门派?”
“正是。”芳若肯定地点头,眉头紧锁。
“可那玄音教早在百年前就已势微,教中许多秘术,尤其是需要这种特制秘囊承载的顶级蛊虫之术,早已失传。这香囊上的纹样,我也只是幼时在南疆王庭的古老卷宗里,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蓉妃努力回忆着。
“好像……是一百八十年前,南疆与西疆那场‘赤月之战’。记载中提到,西疆在战事最后关头,动用了玄音教一种极为阴毒的秘传蛊术,扭转了战局,但也因此伤亡惨重,那蛊术似乎也反噬其主,自此便被封存,再未现世……卷宗上附着的符文拓片,与这香囊上的残纹,确有七八分相似!”
殿宇深处,蓉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回忆的重量幽幽响起,丝丝缕缕地漫开,侵染了每一寸沉寂的空气。
慕知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遍布四肢百骸。
八年前慕家那场蹊跷的邪火,竟然牵扯到西疆失传已久的阴毒蛊术?燕嬷嬷,当年不过一个丫鬟,如何会与这等顶级秘术扯上关系?
她背后……究竟是谁?
或者说,她,究竟是谁?……
蓉妃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西疆……玄音教……失传的蛊虫……”她低声重复着,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东西,怎么会用在八年前慕家那场火上?他们想做什么?”
她忽然转向慕知柔,语气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急迫与担忧:“柔儿!你和瑾儿……当年可曾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身体有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