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慕府深夜,被青梅一声极度惊恐的尖啸骤然划破。
但见她脸色惨白如纸,魂不守舍地撞进房间,双手死死搂住那个从翊坤宫带回的白玉瓶。
慕知柔傍晚回府时将此瓶交予她,分明是瓶身雪润、内中水液清透见底。此刻,那瓶中的天山雪水竟在黑暗中漾开一圈诡谲的血色幽光,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
慕知柔和柳氏闻声猛地抬头,看到那诡异的红液,心下都是一沉。而瓶中液体颜色继续骤变,如同鲜血般殷红,不仅盈满了瓶口,更是不住地向外渗出,沿着瓶身滑下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滴落在青梅颤抖的手上和光洁的地面上。
慕知柔镇定地快步上前接过玉瓶,指尖传来的并非温热,而是一种异常的冰凉刺骨。柳氏已是骇然失色。
“这艾草佩,果然……”慕知柔沉声道,目光与柳氏交汇,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讶与决绝。
母女二人再无多言,捧着那不断渗着血水的玉瓶,疾步走向慕承瑾静养的内室。
室内药香弥漫,真正的慕承瑾依旧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面容苍白沉寂,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与往常并无二致。然而,那玉瓶中的异象,却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柳氏看着慕承瑾了无生气的模样,再想到在翊坤宫中蓉妃吐露的惊天秘密和南疆传来的消息,泪水无声滑落。她伸出手,轻轻为慕承瑾掖了掖被角,声音哽咽却坚定:
“瑾儿……我的瑾儿……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护你周全,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慕知柔站在一旁,看着兄长,又看看手中诡异的玉瓶,心中五味杂陈。
她低声道:“母亲,南疆的消息……生父他至今未娶,未有子嗣。这意味着……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哥哥身上。南疆……恐怕不会就此沉寂。”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巨大担忧。
柳氏转过身,紧紧抓住慕知柔的手,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与决绝:
“柔儿,我知你心中忧虑。但你要记住,无论你们的身世如何,在我心里,早已把你和瑾儿当我亲生骨肉一般疼爱!这二十年的朝夕相处,岂是血缘二字可以轻易抹杀?我柳薏茹在此立誓,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必竭尽全力护你们兄妹周全!纵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慕知柔望着柳氏眼中真挚无比的疼爱和决心,心头涌上巨大的暖流与酸楚,她重重点头:“母亲……”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翌日清晨,慕知柔与柳氏正在花厅用早膳,香兰姨和青梅在一旁伺候。气氛因昨日的异变而有些沉闷。
“夫人,小姐,门外有位姓席的姑娘,自称是御轩茶坊的东家,递上拜帖,求见侯爷。”门房小厮匆匆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