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骄阳如熔金般倾泻而下,毫无保留地炙烤着古老的街道。
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白,在烈日下泛着刺眼的光,连空气都仿佛被晒得扭曲起来,连一丝风也没有。
慕知柔坐在马车里,身上的华丽的宫装是用顶级的绸缎制成,上面绣着精美的云纹,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诉说着皇家的奢华与精致。
她的发髻高高盘起,插着一支金步摇,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今晨起得很早,因着要进宫谢恩,慕知柔不敢怠慢,着实精心梳妆了一番,朝食就仅匆匆啜饮了一碗清粥。
这大半日的各种周旋下来,慕知柔腹中已悄然唱起空城计。
她轻掀马车竹帘,但见街衢两侧的食肆炊烟袅袅,蒸腾的热气裹着食物的香气在晨光中氤氲。
当即吩咐车夫转道长兴坊的罗家食肆,想着他家的七返糕最是酥软香甜,正好让青梅买来在车中果腹。
去往长兴坊需要经过青石巷,马车正不疾不徐地穿行于这条幽邃的窄巷。
斑驳的青砖墙垣爬满岁月痕迹,几处墙缝间倔强地探出几茎野草,在穿巷而过的微风里轻轻摇曳,徐徐凉意竟在不觉间驱散了些许暑气。
慕知柔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终于随着拂面的微风渐渐舒展。
她斜倚在绣着缠枝莲纹的软垫上,任由马车轻晃,半阖着眼打盹。
忽听得\"咯噔\"一声刺响,车轮碾过碎石的颠簸让整辆马车猛地一震。车身剧烈摇晃后骤然停住,车厢里悬挂的鎏金香囊撞在雕花窗棂上,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慕知柔倏然睁眼。
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犀利的警觉。
原本靠着的娇躯如离弦之箭般弹直,眸中寒光乍现。
\"怎么回事?\"身旁的青梅探出雕花木窗,朝着车夫方向急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惊慌和一丝嗔怪。
驾车的壮汉闻言利落地翻身下车。
这中年车夫生得虎背熊腰,古铜色面皮上横着几道深刻的沟壑。
此刻他蹲在车前,粗壮的手指拨弄着嵌入轮辐的碎石,眉头拧成了川字。
随着检查的深入,车夫额角的青筋愈发凸起,最终烦躁地扯了扯盘在头顶的发髻,懊恼道:\"石块把轮轴别得变了形,这马车是没法再走了。怕是要委屈小姐...\"
他瞥了眼慕知柔华贵的衣裙,声音渐低,\"您只得步行一段回茶肆了。\"
慕知柔闻言,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上精致繁复的翟纹。
青石巷离慕茗茶肆不过几条街的距离,步行半个时辰便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