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急切戳着屏幕,试图拨通某个号码。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忙音,或者干脆是无法接通的提示。一次,两次,三次……他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那点强装的镇定如同碎裂的冰面,迅速崩解。
“接电话!废物!一群废物!”他对着手机低吼,声音压抑着狂怒,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向旁边的铁架!
“哐当!”一声巨响!手机零件四散飞溅。巨大的噪音在封闭的地下室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肖母惊恐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剧烈一颤。
周凛胸膛剧烈起伏,粗重地喘息着,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瞪着那部报废的手机,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暴怒和一丝……逐渐弥漫开来的恐慌。计划落空了?他精心布置、用来牵制肖时宇同伴、分散对方精力的后手……竟然全部失效了?
“好……好得很!”他猛地转向肖父,脸上所有的伪装彻底撕碎,只剩下赤裸裸的狰狞和破釜沉舟的疯狂。他几步冲到肖父面前,俯下身,脸几乎要贴到肖父的脸上,那股浓重的霉味混合着他急促呼出的热气,扑面而来。
“看到了吗?你的好儿子!他早就防着了!”周凛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他断了我所有的路!够狠!真不愧是肖总工您教出来的!”
肖父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彻底吞噬的灵魂。
“但是!”周凛猛地直起身,指着周围黑暗的角落,声音因为极致的疯狂而颤抖,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胆寒的笃定,“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做梦!”
他脸上扯出一个扭曲到极致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只有冰冷的毁灭欲。“看看这四周,肖总工,您这位建筑大师,应该很熟悉这里的承重结构吧?”他张开双臂,像一个站在舞台中央、即将谢幕的疯狂指挥家,“我在这里……埋下的东西,足够把这整个文化馆旧址,连同里面所有的东西——包括我们三个——送上天!炸得粉碎!连一块完整的砖都找不到!”
他凑近肖父的耳朵,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钻进肖父的耳中,也钻进旁边肖母绝望的呜咽里:“肖时宇很聪明,猜到了我要数据,也猜到了我会对身边人动手。可他不明白,当一个人连最后的退路都被堵死的时候……”
周凛退后一步,眼神里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宣告:
“如果我在那天,没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或者……那东西有一丁点问题,让我发现任何猫腻……”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解脱的残忍快意,“那么,肖总工,肖夫人,我们就一起上路吧!用一场最盛大的烟火,给这该死的恩怨,画上句号!”
“同归于尽!”他最后四个字,如同丧钟般在地下室冰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和疯狂,重重敲在肖父肖母的心上,也敲碎了这死寂空间里最后一丝侥幸。
惨白的应急灯光下,周凛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只有那块被他死死攥在手心的黄铜怀表,还在反射着冰冷、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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