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失意之人(1 / 2)

铁路文化馆旧址 - 废弃地下储藏室

潮湿、阴冷、浓得化不开的霉味混合着陈年尘埃的气息,像粘稠的液体般包裹着一切。唯一的光源来自角落几盏临时架设的应急灯,惨白的光晕勉强撕开一小片黑暗,却将更深的阴影投射在斑驳脱落的墙皮和锈迹斑斑的管道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偶尔从破损管道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地面积水坑里,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滴答”声。

肖父和肖母被紧紧捆绑在两张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嘴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他们的头发凌乱,脸色在惨白灯光下显得蜡黄,眼神里交织着恐惧、疲惫和一丝难以磨灭的尊严。长时间的囚禁和寒冷让他们身体微微发抖。

周凛就站在他们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光源,身影被拉长成一个扭曲的巨大黑影,投射在布满污渍的墙壁上。他身上的昂贵西装早已不复笔挺,沾满了灰尘和不明污渍,褶皱深刻。他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边缘磨得发亮的黄铜怀表,表盖开开合合,发出轻微却刺耳的“咔哒”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极度紧绷后的扭曲平静,眼底深处却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暗流。强弩之末的疲惫刻在他的眉宇间,但那份偏执和算计,如同毒藤般紧紧缠绕着他仅存的理智。

“肖总工,”周凛的声音响起,嘶哑,干涩,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平静,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这地方,熟悉吗?当年您在这里,用一支红笔,轻描淡写地画下那个叉,否决了我的‘天穹’……也否决了我的一切。”

他缓缓转过身,惨白的光线照亮了他半边脸,那笑容僵硬而诡异,像一张画坏的面具。

“您看,命运多有趣。当年您高高在上裁决我的地方,如今成了我们共同的……终点站?还是中转站?”他歪了歪头,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肖父脸上。

肖父努力挺直脊背,尽管身体被束缚,眼神却毫不退缩地迎向周凛,里面是愤怒,是悲悯,更是一种洞悉的平静。他无法说话,但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只是在自掘坟墓。

周凛似乎被这眼神刺痛了,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怀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深吸一口气,那浓重的霉味让他眉头厌恶地皱起,但他强迫自己忍耐。理智告诉他,他还需要时间,他还有翻盘的希望——拿到时屿的核心数据,远走高飞,东山再起!报复的快感和生存的本能在撕扯着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失控的尖利,在地下室激起空洞的回音。

“我不是疯子!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东西!”他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说服对面的人,“双赢,懂吗?肖时宇乖乖把数据送来,你们一家团圆,我带着我的‘资本’消失……多完美的结局?”

他神经质地来回踱了两步,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我周凛,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你以为我只盯着你们肖家?”他发出一声短促而阴冷的笑。

“潘叙白的父母,那个聒噪主播唐果,还有……温家那个弹钢琴的老师……多好的筹码啊,分散注意力,声东击西,多完美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