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妍的瞳孔在昏暗中收缩,指尖下意识攥紧被单。五年前分别时,他也用同样的气音说过“等我”——但这次,她嗅到了他领口渗出的血腥味。
肖时宇用脚尖勾开病房门,走廊顶灯突然大亮。夜巡护士推着药车从电梯间拐出,车轮碾过地砖的声响掩盖了隔壁病房门锁转动的咔嗒声。
“704床要换止疼泵……”护士的嘀咕声渐近。
林汐妍的指尖掐进肖时宇的后颈,他侧身闪进防火门后的凹槽。药车经过时,输液袋摇晃的影子投在对面墙上,像一群扭曲的幽灵。
怀里的林汐妍突然僵住,肖时宇感到她胸腔的震动——她在用呼吸打节拍,三短三长三短,摩斯密码的【SoS】。
烘干机的轰鸣吞没了脚步声。肖时宇将林汐妍放在堆叠的床单山上,医用织物特有的消毒水味混着她发间的柠檬香,在蒸汽中发酵成某种令人眩晕的气息。
“能走吗?”他解开西装外套裹住她单薄的病号服。
林汐妍摇头,指尖划过他渗血的衬衫下摆,借蒸汽在烘干机外壳写下:【后门?】
通风管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肖时宇抄起晾衣杆抵住门把,另一只手摸向消防斧柜——空的。上周消防检查时,斧头就被收走了。
肖时宇的军靴踩过连廊的落叶,蓝花楹的阴影斑驳地覆在林汐妍苍白的脸上。她的指尖无意识攥紧他胸前的衬衫,布料下传来心跳的震动——比监测仪的滴答声更急促。
连廊尽头的安全门虚掩着,夜风卷来远处施工地的水泥味。肖时宇侧身将林汐妍护在墙后,她的后背贴上冰凉的瓷砖,腕间的住院带擦过他的表盘裂痕。
“闭眼。”他低声说,掌心覆上她轻颤的眼睑。
林汐妍的呼吸骤然放缓。五年前在月台上,他也这样蒙住她的眼睛,说“别看我走”。此刻,她听见靴底碾碎枯枝的脆响从转角逼近,混着金属器械碰撞的冷音。
肖时宇的余光扫过连廊立柱——三个黑影斜映在地面,为首的纹身男正摆弄着电击器,电流的蓝光在墙上一闪而逝。
他托住林汐妍的腰,借树的掩护向侧门挪动。她的赤脚踩过积水,涟漪荡碎月影的瞬间,纹身男的手机屏光扫过连廊。
“在那儿!”沙哑的吼声撕裂寂静。
林汐妍的指尖掐进肖时宇的肩胛,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冲向敞开的侧门。夜风灌入走廊,掀起她病号服的衣摆,一枚柠檬糖纸折的千纸鹤从口袋滑落,正飘向纹身男抬起的枪口。
红外线光点如嗜血的萤火虫般聚拢,在千纸鹤翅膀上烙下猩红的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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