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昏迷的黑袍人扔进连队仓库的角落时，天已经擦黑了。赵刚找了块破布塞住他的嘴，又往墙角泼了盆冷水，寒气混着仓库里的霉味，呛得黑袍人猛地打了个哆嗦，眼睛终于睁开了条缝。
“醒了？”杨浩宇蹲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那半块新找到的骨笛碎片。火光从仓库门口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说说吧，阴槐教的总坛在哪儿？”
黑袍人嘴里呜呜作响，眼里满是惊恐，大概是想起了黑风口水泡子里那些惨白的手。赵刚扯掉他嘴里的破布，他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黑袍人声音发颤，“我就是个外围教徒，平时只负责看守黑风口的祭坛，总坛的位置只有长老和执事才知道。”
“那骨笛呢？”杨浩宇把骨片凑到他眼前，“这骨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们这么看重它？”
黑袍人看到骨片，眼睛猛地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别碰它！那是……那是唤醒‘山神’的钥匙！”
“山神？”杨浩宇和赵刚对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北大荒这边确实有祭拜山神的习俗，但从来没听说过和骨笛有关。
“是阴槐教的人说的。”黑袍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了，“他们说北大荒底下压着个山神，是几千年前被封印的邪神，只要集齐骨笛碎片，就能打开封印，让山神出来，到时候整个东北都会变成咱们的天下……”
这话听得两人心里发毛。杨浩宇想起老天师手札里的记载，说上古时期东北有“黑煞之主”，被黄帝用轩辕剑镇压在长白山下，难不成阴槐教说的“山神”就是这黑煞之主？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骨笛碎片位置的？”杨浩宇追问。
“是……是教里的大祭司算出来的。”黑袍人不敢隐瞒，“大祭司说骨笛碎片一共有三块，一块在迷魂凼，一块在黑风口，还有一块在……在长白山的地缝里。我们这次来迷魂凼，就是为了找第一块碎片，没想到遇到了你……”
杨浩宇心里一动，他之前得到的那半块碎片，正是在迷魂凼边缘的狼窝里找到的，看来黑袍人说的是实话。这么说来，现在他手里已经有两块碎片了，只差长白山那一块。
“你们大祭司在哪儿？”
“在总坛……”黑袍人刚说了三个字，突然脸色一白，嘴角涌出黑血，眼睛瞪得大大的，脑袋一歪就没了气息。
“不好！”杨浩宇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他掰开黑袍人的嘴，发现舌根底下有个小小的黑丸，已经化了，“是毒丸，早就藏在嘴里了。”
赵刚气得一脚踹在墙上：“娘的，白抓了！”
杨浩宇却没太在意，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骨笛碎片、长白山、黑煞之主……这些线索串在一起，指向一个更庞大的阴谋。阴槐教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煞核，而是想唤醒被封印的邪神，这可比引爆煞气可怕多了。
“看来得去趟长白山。”杨浩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长白山？”赵刚吃了一惊，“那地方离这儿几百里地，全是原始森林，冬天雪能没过膝盖，进去了就很难出来。再说咱们没介绍信，根本过不去。”
“介绍信的事我来想办法。”杨浩宇走到仓库门口，望着天边的月牙，“但这长白山必须去。要是让阴槐教集齐了骨笛碎片，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起那个戴青铜面具的长老，对方既然会借煞术，肯定不是普通角色，说不定就是阴槐教的执事之一。这次在黑风口没能杀了他，难保他不会去长白山抢最后一块碎片。
“我跟你一起去。”赵刚语气坚定，“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杨浩宇刚想拒绝，转念一想，长白山地形复杂，多个人确实能有个照应。而且赵刚熟悉野外生存，枪法又准，带上他确实更稳妥。
“行。”杨浩宇点头，“但这事不能声张，咱们得悄悄走。你先去准备点过冬的东西，我去场部找王书记弄介绍信，就说去长白山附近的林场考察，学习植树经验。”
赵刚觉得这理由靠谱，赶紧点头应下。两人又检查了一遍黑袍人的尸体，确认没留下什么线索，便趁着夜色把尸体拖到后山埋了，又在上面撒了些石灰，防止野兽刨出来。
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杨浩宇坐在炕边，把两块骨笛碎片拼在一起。碎片边缘严丝合缝，合起来正好是半个骨笛的形状，上面的纹路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幅复杂的图案，像是某种星图，又像是山脉的走势。
他拿出老天师的手札，借着煤油灯的光仔细对照。手札里有几页画着类似的图案，旁边写着些晦涩的注解：“黑煞锁于长白之脉，以七星为引，骨笛为钥，三千年一轮回，破印则天下大乱……”
看来手札里的记载是真的。这骨笛果然是打开黑煞封印的钥匙，而阴槐教显然知道这个秘密，想借着三千年一轮回的时机，放出黑煞。
“三千年一轮回……”杨浩宇喃喃自语，掐着手指算了算。按照天干地支推算，今年正好是轮回的节点，难怪阴槐教这么急着找骨笛碎片。
他把骨笛碎片小心地包好，藏在贴身的口袋里。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刮得窗户纸哗哗作响，像是有人在外面徘徊。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只见月光下，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仓库那边走，看身形像是……刘医生？
杨浩宇心里一动，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跟了上去。那黑影走到仓库门口，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杨浩宇紧随其后，躲在门后，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果然是刘医生，他手里还拿着个黑色的小瓶子，正是赵刚说过的那个药箱里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