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加个鼻子!”杨浩宇眼睛发亮,“用胡萝卜!我去李嫂子家借!”
王会计看着两人的背影笑出了声,拿起桌上的青石板布巾,露出底下的“囍”字。他悄悄把布盖回去,心里嘀咕:这俩孩子,藏着掖着的暖,比这馒头还甜。
午后的阳光把雪地晒得有点黏脚,杨浩宇正给雪人插胡萝卜鼻子,苏婉清忽然喊他:“快看!檐角的冰棱化水了!”
冰棱往下滴水,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像在写密码。杨浩宇忽然拉着她往柴房跑,抱出个木匣子,打开来——里面是用碎冰棱拼的两只小鸟,翅膀上还沾着细小的冰晶,正是青石板上刻的模样。
“早上砸冰棱弄的。”他挠挠头,“想着等冰化了,就用木头刻一对。”
苏婉清看着那些透明的冰鸟,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她转身跑回屋,拿出块红布,把青石板包起来塞进他怀里:“这个,我看到了。”
杨浩宇的脸“腾”地红了,刚要说话,就被她拽着往雪人那边跑:“快!给雪人系红围巾!”
红布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像团跳动的火苗。杨浩宇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婉清,等开春,咱把青石板嵌在院门口的柱子上吧?”
“嗯。”苏婉清往他怀里缩了缩,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和檐角冰棱滴水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咚、咚、咚,像在数着日子,一天比一天暖。
傍晚时,张屠户婆娘送来一小筐冻梨,红着眼圈说:“婉清妹子,上午的事对不住了。”苏婉清接过梨,往她手里塞了两个红糖馒头:“趁热吃吧,家里还有事忙,快回吧。”
看着那婆娘的背影,杨浩宇忽然说:“其实她也不算坏,就是被日子磨得没了样子。”
苏婉清点头,忽然指着天边的晚霞:“你看,像不像你昨天凿的冰鸟翅膀?”
橘红色的晚霞铺在天上,真的像展翅的鸟。杨浩宇握紧她的手,指尖碰在一起,沾着点糖葫芦的甜味。檐下的冰棱还在滴水,滴在青石板的“囍”字上,晕开一小圈深色的痕,像时光在轻轻盖章。
这一天的日子,像慢火炖的粥,红糖的甜、雪水的凉、冰棱的脆、拥抱的暖,全融在一块儿,稠得化不开。苏婉清看着灶台上冒热气的馒头,忽然觉得,所谓安稳,就是有人陪你等冰棱化水,有人为你刻石为证,有人把日子过成了红糖馒头——看着普通,掰开全是流心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