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乡村,天亮得格外早。詹晓阳在清脆的鸟鸣和远处隐约的鸡叫声中醒来。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期待的干劲。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去刘小惠家,落实建新房的事情。
不过,在去之前,他还有几件小事要办。这是老家的规矩,也是人情世故。
洗漱完毕,他拎起昨晚就分装好的几袋潮城和福建带回来的特产——主要是点心和一些海产干货——又开始了清晨的“串门”。
这次主要是去同村的几户关系比较近的邻居家。
在乡村,这种走动是维系邻里感情的重要方式,谁家有人从外地回来,带点手信分给左邻右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詹晓阳深知,这种看似微小的往来,积累起来就是深厚的情谊。
很多老人家随儿女进城后住不习惯,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城市里门对门都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失去了这种质朴热络的邻里氛围。
他挨家挨户地敲门,送上礼物,虽然只是简单的寒暄,但那份浓浓的乡情,却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忙活完这些,已是上午九点多。
詹晓阳感觉肚子有点饿,便溜达着去了镇上的集市。他没在家吃早饭,就是想着来集市上尝一口家乡的特色早餐。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摊位前,喊道:“阿伯,来一碗饺子!”
这“饺子”并非北方的水饺,而是本地一种特色小吃,皮极薄,近乎透明,馅料鲜美,形状类似云吞,但本地人习惯称之为“饺子”,汤头用猪骨熬制,清甜可口。这是詹晓阳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早餐之一。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薄如蝉翼的皮儿裹着粉嫩的肉馅,在清亮的汤里载沉载浮,撒上葱花和胡椒粉,香气扑鼻。詹晓阳满足地吃了一大碗,浑身舒畅。
吃完早餐,他来到集市内的肉摊区,找到了正在案板前忙碌的大表哥。
“大哥!”詹晓阳招呼道。
“哟!晓阳!这么早来买菜?今天家里来客啊?”大表哥看到是他,笑着问。
“嗯,有点事。哥,给我来两份排骨,要肋排,瘦点的。再来两份五花肉,肥瘦相间的那种。前腿肉也来一份。”詹晓阳熟练地点着。
詹晓阳付了钱,指着其中一份说:“哥,这份麻烦你一会儿帮我找个熟人,捎回我家给我妈。这份我提走。”
“行!没问题!包我身上!”大表哥爽快地答应。
接着,詹晓阳又去买了些新鲜的青菜和一盒已经切好、油光发亮的白切鹅肉。
然后,他在集市口拦了一辆载客的摩托车,很快到了刘小惠家院门口,摩托车刚停稳,刘小惠就像只欢快的小鸟从屋里跑了出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老伙!你来啦!”她自然地接过詹晓阳手里沉甸甸的肉菜。
刘妈妈也闻声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詹晓阳又提了这么多东西,尤其是那一大包肉,不由得嗔怪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里满是无奈和溺爱:“你这孩子!家里啥都不缺,又乱花钱!”话虽这么说,但她眼里的笑意和慈爱却藏不住。
经过昨天的深谈,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这个“半子”主意正、能力强,她再拗也拗不过他的心意了,索性就由着他去。
詹晓阳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刘小惠在一旁说:“妈,包工头说十点左右到,应该快来了。”
“嗯,好。”詹晓阳点点头。看看时间还早,他便很自然地搬了个小马扎,和刘妈妈、刘小惠一起,蹲在院子门口的树荫下,开始摘刚才买的青菜。
母子三人(在心理上,詹晓阳已然是家里半个儿子)一边忙活,一边闲聊,画面温馨而和谐。
“阿姨,”詹晓阳一边掐着豆角,一边对刘妈妈说着自己的打算,“今天来的这个包工头,是我们先接触一下,主要是探探现在的行情价格,也看看他的设计风格和用料怎么样。您别急着定下来,就跟他说,要等小惠的舅舅商量一下再给他准信。我已经找好更合适的人了,是我家起房子时用的老师傅,手艺信得过,价格也公道。明天我就带他上来家里实地看。”
刘妈妈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安排,看着他沉稳的样子,再想起昨天他那个沉甸甸的承诺,眼眶不由得又有些湿润了,她声音哽咽着说:“好……好儿子……都听你的安排……”
听到这声“好儿子”,詹晓阳心里一暖,也很识趣地、带着点撒娇意味地应了一声:“诶!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