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情绪有些低落,“私开金银矿的事眼看也要捂不住了……天时、地利、人和,所有因素都逼着他,只能倒向辽河!这仗,怎么可能不打起来?”
“你说得有理!”
“只是你还心存侥幸!因为宣抚使还未做好准备?”
张超手一动,差点把刀架在沈月陶的脖子上。她已然不止是算无遗策,而是有些诡异地未卜先知了。
脑海中浮现东宫那具死尸,还有她对着画像不断呕吐的模样。
“没有,只是,若是打仗,这个冬日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长久的沉默后,沈月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虽也不想,不过更多只是安慰自己,就当做一场盛大npc的赴死“宴会”。此时赴宴,可比过几年再赴好多了。
待黄复啸羽翼丰满,就不是短兵相接,而是长达好几年的纠缠,死伤更多。
“长痛不如短痛,此时,总比几年过后从主动变被动好......”
许是有一个熟人在自己面前,亦或者是沈月陶从未仔细想想,为何偏偏对张超犯了“浑”。
知道张超不是主角,她在张超面前,极少掩饰自己。既没有在太子赵珩面前的谨言慎行,也没有在林霁尘面前努力克制追星女模样。
有些话,多说多错,恰如这句“总比几年过后从主动变被动”。
她又怎知,未来不仍旧是黄宣抚使的阴谋被全都发现,依旧是主动之局。
听着听着,沈月陶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缓缓靠在了背后的柴火之上。
张超苦笑一下。
“你对我也太放心了!”
这一夜,沈月陶竟睡得格外安宁深沉,连梦魇都未曾侵扰。寅时她准时醒来。
柴房里依旧昏暗,只有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发出一点微弱的红光。揉了揉眼睛,看见一团黑影,应是张超背靠着门板头微微后仰着在休息。
她一站起,对方便醒了。
“你每日都要这么早起来做饭?”张超的声音带着一夜未好好休息的沙哑,他睁开眼,点亮火折子,目光落在沈月陶身上。
“嗯。”
沈月陶正想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手腕却猛地被张超握住。他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将她的手拉到眼前。
借着微光,他看清了这双手——手指红肿,皮肤粗糙,几处明显的裂口还带着血丝,指甲缝里也残留着洗不净的污渍。这哪里像是一个官家小姐的手?
沈月陶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将手抽了回来,藏到身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猝不及防地窜上心头,鼻子有些发酸。
是啊,这所谓的官家小姐身份,实际过得比现代社会的普通人还要凄惨。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穿书穿成她这般窝囊的实在少见。
她强压下喉头的哽咽,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厨娘嘛,正常。好歹……在这里还能混个肚饱,比外面强多了。”
张超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他想说些什么,想问她为何要受这份罪,想告诉她不必如此勉强自己……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有什么立场说这些?此事本就是她与太子殿下的合谋。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将万千情绪化作一个看似平静的问题,声音低沉:“你后面……作何打算?”
这句话问得克制,带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期许。
沈月陶行事天马行空,极少交待。她,会告诉自己后面的计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