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学界惊雷(1 / 2)

见鹿科技“金乌”计划的发布会,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海啸。全球科技界、产业界乃至普通民众的热情被瞬间点燃,“人造太阳”、“终极能源”、“中国神话金乌”等词汇在社交媒体上疯狂刷屏,一时间,赞誉与憧憬如潮水般涌向见鹿科技。

然而,在这片喧嚣的欢腾之下,一股冰冷而强大的暗流,正在全球学术界的深处悄然汇聚、涌动。

发布会后第三天,国际最具影响力的学术期刊之一《自然》的官方网站上,悄然刊登了一篇署名为“多位聚变领域研究者”的评论文章,标题直接而犀利——《**“金乌”之惑:是科技跃进还是资源错配?**》。

文章没有直接点名道姓地攻击见鹿科技,但字里行间充满了资深学者对“野蛮人闯入瓷器店”的优越感和不满。它首先回顾了可控核聚变数十年来“投入巨大、进展缓慢”的艰辛历史,列举了ItER(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堆)等国际合作项目遇到的种种工程与物理难题——等离子体不稳定性、材料耐受性、氚自持、能量增益系数(q值)难以持续突破等等。

接着,笔锋一转,指向了见鹿科技的“金乌”计划:

“……我们注意到,近期某家以人工智能和商业应用闻名的科技公司,高调宣布进军可控核聚变领域,并提出了雄心勃勃的时间表。我们赞赏任何对终极能源探索的勇气,但也必须保持科学的审慎。可控核聚变是极端复杂的系统工程,其核心挑战在于基础物理和极端环境材料,而非算法算力。将人工智能置于驱动地位,宣称‘混合约束’新路径,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吸引投资的华丽叙事,而非经过严谨科学论证的方案。”

“……该公司展示的技术储备,在各自领域或许领先,但将其简单拼接并宣称能解决聚变难题,无疑是对该领域数十年积累的艰辛与复杂性的低估。这种‘技术万能主义’的倾向,可能引导公众产生不切实际的期待,并可能导致宝贵的科研资源——包括顶尖人才和资金——从更脚踏实地、更具可行性的研究路径上被错误地分流。”

这篇文章,像一颗精准投掷的深水炸弹,在学术界和高端舆论圈炸开了锅。

很快,更多质疑的声音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欧洲某聚变研究所资深教授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直言:“他们(见鹿科技)可能造出了很好的芯片和电动车,但聚变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这就像一位顶级的米其林厨师宣称要去建造航天飞机。勇气可嘉,但……嗯,你懂的。”言语间的轻蔑,几乎溢出屏幕。

美国一位能源领域的诺贝尔奖得主在社交媒体上转发相关新闻时,只配了三个词:“**好高骛远(too abitio)**。” 这三个词被反对者和竞争对手大量引用,迅速成为嘲讽“金乌”计划的一个标签。

国内学术界也并非铁板一块。某次小范围的能源政策研讨会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院士在茶歇期间,对着几位相熟的弟子摇头叹息:“小林这孩子,我是看着他和见鹿成长起来的,有冲劲,是好事。但这次,步子迈得确实太大了。聚变这潭水太深,需要的是板凳要坐十年冷的耐心,不是互联网那套烧钱、造势、快速迭代的模式。我担心啊,这万一失败了,不仅打击他自己的声誉,更可能影响国家对整个聚变科研的布局和投入判断,浪费了宝贵的战略资源啊!”

“浪费资源”、“不切实际”、“低估难度”、“技术炒作”……这些词汇编织成一张巨大的质疑之网,从四面八方罩向刚刚宣布宏图不久的见鹿科技。

**宁州,见鹿总部,“灵境”核心实验室。**

实验室内的气氛,与外界的冰火两重天截然不同。这里依旧安静,只有服务器集群运行的低沉嗡鸣,以及全息投影上流淌的复杂数据流发出的细微光晕。

沈渊坐在控制台前,屏幕上正显示着《自然》那篇评论文章的页面。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啧,‘技术万能主义’,”旁边的埃琳娜·罗斯博士端着杯黑咖啡,凑过来扫了一眼屏幕,撇撇嘴,用她那种带着点慵懒腔调的中文评论道,“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够大的。按照他们的逻辑,牛顿研究光学就是‘不务正业’,爱因斯坦搞统一场论更是‘浪费生命’。”

沈渊终于动了动,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弧度:“意料之中。我们动了别人的奶酪,也挑战了他们固有的认知范式。”

林见鹿从外面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会议室里那种略显沉闷的空气,但神色依旧清明。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松了松领带,动作间不见丝毫焦躁。

“都看到了?”他走到沈渊旁边,目光也落在屏幕上。

“嗯,”沈渊点头,“火力很猛。主要是质疑我们的技术路径可行性和动机。”

林见鹿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冷冽的趣味:“动机?我们的动机很简单,解决问题。至于可行性……”他转向埃琳娜,“埃琳娜,我们最新的‘凤凰’-1号等离子体约束模拟,AI优化后的磁场位形,能量约束时间提升了多少?”

埃琳娜放下咖啡杯,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像是一个看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初步结果显示,在同等参数下,比传统理论模型预测的最佳值,**提升了百分之二十七!** 而且,AI还自己‘琢磨’出了一种我们之前没太注意到的低频波动抑制方案,简直是个天才!”她说着,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调出一组对比数据曲线,那优美的、明显更平稳的曲线,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外界的质疑。

沈渊看着那组数据,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理论基础论文要抓紧。我们不能只靠发布会上的几张ppt去说服同行。”

“已经在写了,”埃琳娜打了个响指,“我和团队的几个小伙子正在攻坚那几个该死的非线性方程组的解析问题。说实话,如果没有‘烛龙’的算力和‘灵犀’的符号推导辅助,光靠人脑,估计得磨上一年半载。”

林见鹿点点头,目光投向沈渊:“压力肯定有,但这也是机会。质疑声能帮我们剔除掉那些只看到热点、缺乏真正信念和能力的投机者。真正对我们技术路径感兴趣,并且有实力加入的顶尖人才,会透过噪音看到本质。”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揶揄,“而且,你不觉得,这种被全世界‘权威’看衰,然后我们默默拿出实绩,一拳打在他们脸上的剧情,很……带感吗?”

沈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笑容,虽然依旧很浅:“恶趣味。”

“这是战略定力,沈博士。”林见鹿纠正道,眼里闪着光,“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沉默。需要适当回应,尤其是对‘浪费资源’这种指控。”

他沉吟片刻,对跟进来的首席战略官吩咐道:“以‘金乌’计划委员会的名义,发布一份公开说明。第一,重申‘金乌’计划是见鹿科技长期战略投入,资金主要来源于自身盈利和专项风险投资,不占用国家基础科研经费。第二,公布我们首批非核心基础研究开源数据的目录和时间表,邀请全球同行验证、使用。第三,宣布设立‘金乌青年学者基金’,专门资助35岁以下、在聚变相关领域有颠覆性想法的全球青年科学家,不论出身,只论创意。”

这一套组合拳,姿态开放,目标明确,既回应了质疑,又展现了格局,更是精准地开始挖掘全球未来顶尖人才的墙角。

**然而,就在见鹿科技有条不紊地应对学界质疑时,一场更具体、更针锋相对的挑战,不期而至。**

欧洲,某历史悠久的顶尖学府物理会议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