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结案一周后，李振东家公寓。
曾经充满生机的家，如今被一种挥之不去的悲恸和沉寂笼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苍白的光斑，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林美娟穿着黑色的家居服，形容愈发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宽大的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她坐在卧室的窗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花园里凋零的秋色，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件李振东生前常穿的衬衫，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淡淡的气息。
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麻木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寒冷。
妹妹林美玲端着一碗精心熬煮的、几乎没动过的粥走进来，看到姐姐这副模样，心酸得差点掉下泪来。
她强忍悲痛，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走过去轻轻抱住姐姐瘦削的肩膀。
“姐，多少吃一点吧，算我求你了。”林美玲的声音带着哽咽，“你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念儿想想，为你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孩子想想啊！他们是振东姐夫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听到“孩子”和“振东”，林美娟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缓缓转过头，看着妹妹红肿的双眼，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警察局……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新消息吗？”
林美玲难过地摇摇头，握住姐姐冰凉的手：“没有……姐，案子已经结了，警方认定是意外。我们……我们得接受这个事实，试着往前看……”
“意外？”林美娟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完全接受这个结论，那个关于陈裕年的怀疑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心里。
但她一个怀着孕的寡妇，又能做什么呢？
“爸妈那边……”林美娟忽然想起，虚弱地问道。
“放心，我没敢细说，只说是意外，怕他们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就说你在静养。”林美玲连忙安慰。
在林美玲近乎哀求的劝说下，林美娟终于勉强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粥。每一口吞咽都像是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味同嚼蜡。
振东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与此处的凄风苦雨截然不同，大楼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焕然一新。
属于李振东的个人物品已被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陈裕年喜欢的冷色调装饰和几件他收藏的现代艺术品。
陈裕年坐在那张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宽大办公桌后，志得意满。
他穿着量身定制的高级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再也看不到丝毫之前的惊慌与忐忑。
警方的结案，让他心头最大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现在是名正言顺的集团董事长了。
虽然公司章程里有那条碍眼的“黄金条款”，指明应由李振东的子女继任，但“孩子太小”这个理由，在强大的现实和资本运作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