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下午三点,冯振东就换掉了身上的保卫员制服,穿着一件涤棉卡其确良,脚下的皮鞋也换成了回力白网鞋,带着治安科的赵山河与两名治安员骑着四俩自行车离开了轧钢厂,一路朝着什刹海方公而去。
四人刚刚来到前海东沿的一处停车棚向收费员缴纳了八分钱停车费,将自行车停放在了空余位置,如同结伴而行的青年一般抽着烟就往里走去。
冯振东一路上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扫视着围在护栏旁边的“钓鱼老”身上,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心里嘀咕道:“不亏是空军圣地啊,估摸着得有百十来号人了。”
四人七拐八拐绕过那群钓鱼佬来到了一处拐角的时候,原本蹲在地上抽烟的三名年轻人就立马扔掉了烟头站起身哈腰道:“领导好!”
为首的一名二十岁不到年轻人左脸上有着一道手指粗细的疤痕,一眼望去就能推断出是被利器所划造成的伤疤,其余两人年纪也不大都在二十岁左右纷纷弯着腰谦卑的露出一抹谄媚的讨好笑容。
赵山河摆手制止对方递烟的举动,从自己裤兜里拿出烟盒亲手其冯振东点燃了一支烟,随后将烟盒扔给了两名治安员才缓缓开口介绍道:“科长,他就是郭大豪,他们仨在这一片倒腾点票据糊口过日子,也是咱科里新插的眼线,我们科长今天难得有闲情逸致过来,你们仨最好有点表现。”
“是是是,领导您好,您有啥活,尽管吩咐,我们仨一定玩命办。”郭大豪早就在赵山河与冯振东的站位时察觉出了后者的身份,一听这话立马就斩钉截铁的保证道。
能够在人流量多或是百姓自发形成的鸽子市场当一名倒卖票据的票贩子,他们不光要面临抓捕,还得面临同行竞争等等的麻烦,要是没有刚给给所在辖区的派出所或是保卫单位拜码头,压根就不可能长期以往的在一个地方生存下去。
恰好派出所以及保卫单位同样也需要一些在地面上混饭吃的小人物作为眼线提供辖区内各式各样的情报,双方也算是形成了一种上下属的关系。
郭大豪就是因前任治安科的一名眼线在某个隐蔽赌场里打探消息时,出了意外以后被赵山河重新挑选出来的一名眼线。
“我听老赵说你小子当时就为了在这儿混口饭吃,三兄弟就敢跟另外一伙人干仗啊?”冯振东微微咧嘴吐出一口烟圈继续说道:“三个干八个,愣是打了个平手,你有点狠劲嘛!”
“额....”郭大豪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挠着后脑勺实话实说道:“领导,我们仨是表兄弟,家里穷,好不容易凑了点钱想学着别人倒点票,挣点差价混口饭吃,第一回出来倒票的时候就遇着朱四眼那伙人,我们不知道规矩,他们赶我们走,我们立马就走,可他还非得让我们把钱跟票交出来。”
“那些钱不止我们仨好不容易攒的辛苦钱,还是我老娘扛着病在家一双一双鞋垫子,一盒一盒火柴盒糊出来的血汗钱,钱要是丢了,我们真没脸回家了,所以就玩命了。”
说到这里,其余两人开口附和道:“领导,大豪他爹走得早,我们老爹身体也不好,弟弟妹妹都得靠我们养,我们敢玩命,不怕苦不怕难,我们只是想挣口饭吃,您安排的事,我们拿命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