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冷哼一声,捻动着手中的佛珠:“林川、徐承烈势头正盛,陛下虽未明确表态,但心中已有疑虑。这就够了。”
另一太监道:“外面那些清流,整日就知道上书,动静虽大,却难动其根本。咱们是不是……”
魏忠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光靠那些书生不成。得让陛下亲眼看看,这新政‘扰民’到了何种地步。江南那边,不是有士绅对清丈田亩不满吗?让他们闹出点‘动静’来,要能让陛下‘恰好’看见的动静。还有,军中那些对徐承烈不满的将门,也可以动一动了。”
“奴婢明白!”
与此同时,林川府邸书房内,亦是灯火通明。
徐承烈面色凝重:“陛下态度暧昧,魏阚(指魏忠贤)在内廷不断吹风,长此以往,恐于新政不利。”
沈万三点头:“近日市面上,关于新政的流言愈发不堪,背后恐有人推波助澜。江南清丈田亩,阻力极大,地方官阳奉阴违者众。”
林川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缓缓道:“陛下年轻,有励精图治之心,亦有守成求稳之念。魏忠贤之辈,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们不敢正面反对新政,便在内廷用‘稳’字诀,在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王贞仪问道。
“两条腿走路。”林川转身,目光坚定,“其一,继续用实绩说话。万三,江南工坊的税收、新式织机带来的布匹产量,要做出更直观的图表,连同带来的就业人数,一并呈送陛下。承烈,新军操练一旦有成效,立刻请陛下校阅,让他亲眼看到新军的战斗力。贞仪,格物院若有新的利民发明,也要第一时间上报。”
“其二,”林川语气转冷,“不能任由彼等造谣生事。承烈,你暗中调查,看看是哪些人在散布谣言,与地方势力勾结。必要时,可动用巡查御史,抓几个典型,敲山震虎。陛下身边,我们也需要有人能递上话去……”
他沉吟片刻:“我记得,宫中有一位姓张的翰林侍讲,曾是复社成员,为人正直,或可引为奥援。”
一场围绕帝国最高决策者心智的暗战,在宫闱深处悄然展开。新政的命运,不仅取决于朝堂的辩论和地方的执行,更系于那九重宫阙内,年轻皇帝心中的天平,最终会倾向哪一端。这无声的较量,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任何一场公开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