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卫凛把这里打理得不错。”苏棠抚摸着花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萧玦倒在地上,龙渊剑摔在脚边,心口的绷带被血浸透,像朵盛开的地狱之花。他的嘴唇泛着青紫色,却还在死死攥着她的衣角:“别信……别信新帝……他藏了北狄的密信……”
苏棠的心脏骤然停跳。她抱起他冲向内室,指尖触到他冰冷的皮肤时,才发现他的体温已经低得吓人——他是强撑着一口气才撑到现在,就为了提醒她提防新帝。
太医赶来时,萧玦已经陷入昏迷。老太医诊脉后连连摇头,说他心脉受损严重,又动了真气,能不能熬过今夜都难说。
“用我的血。”苏棠抓起银簪划破手腕,将血滴进药碗里,“同心蛊能续命,一定能救他!”
“不可!”老太医连忙阻止,“七皇叔现在的身子虚不受补,苏美人的血阳气太盛,强行灌入只会……”
“那就让我跟他一起死!”苏棠的嘶吼声震碎了窗纸,寒风卷着木槿花瓣吹进来,落在萧玦苍白的脸上,“他为我剜心,为我闯敌营,我用点血算什么?!”
她不顾太医的阻拦,将混着自己血的药汁一点点喂进萧玦嘴里。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染红了锦被,也染红了苏棠的指尖,像在两人之间系了条血红色的线。
【检测到宿主生命能量流失!目标人物生命体征微弱!建议立刻停止!】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刺耳,苏棠却像没听见。她看着萧玦的睫毛微微颤动,看着他心口的起伏渐渐平稳,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天快亮时,萧玦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苏棠的手腕,看着上面的伤口,眼底的红血丝瞬间爬满了眼白:“你又不听话……”
“你也一样。”苏棠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明明身子不行,还要硬撑着跟新帝叫板。”
“我不撑着,你就要被抢走了。”萧玦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执拗,“我查过了,新帝想把你赐婚给安王的侄子,用你来拉拢旧部……”
“我知道。”苏棠俯身吻了吻他的唇角,“所以我才说,我们是一体的。谁也别想拆开。”
萧玦的眼底泛起温柔的光,他挣扎着抬起手,将枚木槿花簪插在她的发间——那是他在海岛时亲手削的,簪头的花瓣还沾着淡淡的龙涎香。
“等我好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们就去求陛下赐婚……求他下旨,说你苏棠……只能是我萧玦的妻……”
苏棠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他的手背上:“好,我等你。”
窗外的木槿花不知何时全开了,淡紫色的花瓣在晨光里泛着柔光。苏棠靠在床边,看着萧玦再次陷入沉睡,突然觉得那些赐婚的风波、新帝的算计,都成了他们爱情的试金石。
她知道,前路或许还有更多的阴谋,更多的试探,但她不怕。
因为她和萧玦,早已在一次次生死与共里,把彼此的名字刻进了骨血。无论是新帝的赐婚,还是旁人的觊觎,都动不了他们分毫。
三日后,新帝果然再次提起赐婚之事,这次却换了说辞,说要将自己的妹妹安宁公主嫁给萧玦,也好“为七王府绵延子嗣”。
苏棠替萧玦接了圣旨,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劳陛下费心。只是七皇叔身子不适,怕是辜负了公主的美意。不如……等他好些了,由他亲自去回绝陛下?”
新帝的脸色难看了一瞬,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看着苏棠转身离去的背影,看着她发间那枚朴素的木槿花簪,突然觉得自己输了——输给了这对历经生死的恋人,输给了那份牢不可破的羁绊。
回府的路上,苏棠摸了摸发间的花簪,突然加快了脚步。她想快点回到萧玦身边,告诉他:不用担心,你的偏执,你的不安,我都懂。
而我们的婚典,不需要谁来赐。
七王府的木槿花在春风里轻轻摇曳,像在为这对恋人吟唱赞歌。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萧玦沉睡的脸上,也照在苏棠温柔的侧脸上,将这片刻的安宁,定格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