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镇南侯府门前的青石板时,苏棠的手腕突然一阵刺痛。那道被玉蜂蛊啃噬出的疤痕泛着诡异的红,像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肉下游走——这不是蛊毒复发的迹象,而是她绑定的任务系统在示警。
【警告!警告!目标人物萧玦黑化值突破80%!即将触发世界崩塌机制!】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炸响,苏棠猛地坐直身体,撞得车顶的琉璃灯轻轻晃动。她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萧玦,他穿着月白锦袍,侧脸在车帘透进的晨光里显得格外温润,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哪里有半分黑化的迹象?
“怎么了?”萧玦睁开眼,凤眸里带着关切,指尖轻轻抚过她泛红的手腕,“疤痕又疼了?”
他的指尖带着熟悉的暖意,可苏棠的心脏却像被冰锥刺穿。系统不会出错,萧玦的黑化值飙升,一定和她有关——是她昨晚无意间提起“任务完成后可能离开”的话,还是他发现了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没事。”苏棠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将手腕缩进衣袖,“许是马车颠簸,扯到伤口了。”
萧玦的眼神暗了暗,却没再追问。他掀开马车帘,外面已经到了镇南侯府的内院,赵老将军正带着亲兵候在廊下,看到马车停下,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殿下,苏美人,一路辛苦了。”
“赵老将军不必多礼。”萧玦扶着苏棠下车,目光扫过庭院里新栽的玉兰,“这里的布置,倒是和母妃描述的一样。”
“都是按淑妃娘娘的遗愿打理的。”赵老将军的眼眶有些发红,“她总说,等殿下长大了,要在这里教您骑射,看您像镇南侯一样英武。”
提到淑妃,萧玦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他牵着苏棠的手往里走,穿过雕花木廊,绕过锦鲤池,最终停在一栋临水的阁楼前——阁楼的匾额上题着“听涛”二字,笔力遒劲,正是淑妃的笔迹。
“以后我们就住这里。”萧玦推开雕花木门,里面的陈设雅致而温馨,窗边的矮榻正对着大海,潮声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每日听着涛声醒来,好不好?”
苏棠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酸又涩。她想点头,脑海里的系统却再次尖叫:
【警告!目标人物黑化值85%!检测到宿主产生脱离意愿,触发目标人物偏执机制!】
脱离意愿?她什么时候有过?除非……是系统监测到了她潜意识里对“任务结束”的本能反应。
“棠棠?”萧玦察觉到她的失神,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不喜欢这里吗?”
“喜欢。”苏棠回过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很喜欢。”
可她的笑容没能骗过萧玦。他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像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风浪:“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这里不够好,想回京城?”
“不是的!”苏棠连忙解释,“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在窗边种些木槿花……”
“你在撒谎。”萧玦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不对劲。是不是觉得安王已死,南疆已定,你就可以……离开我了?”
他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苏棠最担心的事。系统的警告音还在脑海里回荡,萧玦眼底的偏执像藤蔓一样疯长,渐渐吞噬了往日的温柔。
【警告!黑化值90%!目标人物情绪极不稳定,建议宿主立刻安抚!】
“萧玦,你听我说……”苏棠想握住他的手,却被他猛地甩开。
“说什么?”萧玦后退一步,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海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说你其实是上天派来的救赎,完成任务就要回到你的世界?还是说,你对我的所有温柔,都只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心的伪装?”
苏棠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她是任务者!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萧玦转过身,凤眸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一样蔓延,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破碎的玉佩——那是苏棠刚穿来时佩戴的,上面刻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纹路,“这是你第一次刺杀我时掉落的。我查了整整三年,终于从一个云游的异人那里得知,这是‘异世者’的信物。”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棠的心脏上:“你以为我真的信你会为了我挡刀?信你会甘愿被玉蜂蛊啃噬?苏棠,你所有的‘牺牲’,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的表演,对不对?”
【警告!黑化值95%!目标人物启动极端控制机制!请宿主立刻逃离危险区域!】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可苏棠却动弹不得。她看着萧玦眼底的疯狂,看着他手腕上那道为她取蛊时留下的疤痕,突然觉得所有解释都苍白无力。
“不是表演。”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萧玦,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从冷宫密道里你用心头血救我时,从你为我放弃皇位时,从……”
“够了!”萧玦怒吼一声,猛地掐住她的脖颈,力道大得让她几乎窒息,“别再用这些虚伪的话骗我!你和那些伤害我的人一样,都是骗子!都是想利用我!”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肉,眼底的黑化值像仪表盘一样疯狂跳动,距离100%只剩一线之隔。苏棠能感觉到生命在飞速流逝,可她看着他眼底的痛苦与绝望,却生不起一丝恨意。
她知道他为何如此失控。童年的折磨,母妃的惨死,一次次的背叛,早已让他的世界布满裂痕。她的出现像一道光,让他以为终于可以抓住温暖,可当这道光可能随时熄灭时,他的偏执只会化作更疯狂的毁灭欲。
“萧玦……”苏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抚过他的脸颊,指尖触到他眼角的泪,“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