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美人……饶了我吧……”看到苏棠,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到牢门前,“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安王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啊!”
苏棠蹲在牢门外,看着他涕泪横流的样子,突然拿出一块桂花糕——那是王显最爱吃的点心,还是前几日他女儿进宫时特意给父亲带的。
“令千金说,她下个月就要出嫁了,想让你亲手为她梳一次头。”苏棠将桂花糕递过去,声音平静,“你想让她嫁过去就成孤女吗?”
王显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看着那块桂花糕,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痛苦的挣扎。
“安王的真正计划是什么?”苏棠趁机追问,“他让东海舰队北上,到底想做什么?”
王显的嘴唇哆嗦着,显然是在天人交战。过了许久,他才咬着牙说:“舰队……舰队只是幌子……安王真正的兵力藏在……藏在西山的废弃矿场里!那里有五千死士,都是从边关调来的精锐,今夜子时就会攻城!”
苏棠的心脏骤然缩紧!西山离皇城不过十里,五千精锐突然攻城,禁军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还说……”王显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要把你……把你抓去矿场当……当营妓,让陛下亲眼看着……”
话音未落,一支毒箭突然从暗处射来,精准地刺穿了王显的咽喉!他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桂花糕掉在地上,沾了满地黄泥。
“谁?!”苏棠猛地转身,只见牢房的阴影里闪过一个黑影,速度快如鬼魅!
她立刻吹响银哨,尖锐的哨声在天牢里回荡。暗卫们迅速从阴影中冲出,与黑影缠斗在一起。那黑影的功夫极好,刀法狠戾,显然是安王麾下的顶尖杀手。
“抓住活口!”苏棠大喊,同时拔出卫凛给她的短刀防身。
就在这时,她看到杀手的腰间挂着一枚狼牙吊坠——和当年刺杀萧玦的死士一模一样!是安王的亲卫“狼牙营”!
缠斗中,杀手突然虚晃一招,竟朝着苏棠扑来!刀锋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指她的面门!
苏棠下意识地闭眼,却迟迟没感觉到疼痛。她睁开眼,看到一个暗卫挡在她身前,后背插着那把刀,鲜血正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淌。
“快走!”暗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推开,“矿场……有炸药……”
杀手趁机从天窗逃了出去,暗卫们立刻追了上去。苏棠看着地上渐渐冰冷的尸体,心脏像被巨石压住——炸药!安王竟然在西山藏了炸药!他根本不是想攻城,是想炸了皇城!
她不敢耽搁,立刻拿着令牌冲出天牢,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疾驰。冷风灌进衣领,她的后背又开始疼,可她顾不上了,她必须在子时前把消息告诉萧玦!
赶到皇宫时,夕阳正沉入地平线,将宫墙染成一片血色。苏棠冲进太和殿,看到萧玦正拿着地图和卫凛议事,她刚要开口,就看到萧玦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怎么了?”苏棠连忙跑过去。
萧玦指着地图上的西山矿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卫凛刚收到消息,安王的死士……已经提前行动了!”
苏棠的血液瞬间冻结。提前行动?那岂不是说……
“现在是什么时辰?”她颤声问。
卫凛看了看沙漏,脸色凝重如铁:“回美人,已经……亥时三刻了。”
离子时,只剩一刻。
萧玦猛地站起身,龙袍在他身后展开如蝶翼:“卫凛!传朕的令,禁军立刻包围西山矿场,绝不能让他们靠近皇城半步!”
“是!”卫凛领命欲走,却被苏棠拦住。
“等等!”苏棠看着萧玦,眼神里充满了决绝,“矿场里有炸药,硬拼只会两败俱伤。我有办法引他们出来。”
萧玦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想干什么?”
“安王不是想抓我吗?”苏棠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我就去矿场‘自投罗网’,把他们引到普陀山的方向,那里赵老将军的人已经布好了陷阱。”
“不行!”萧玦想也没想就拒绝,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太危险了!安王恨你入骨,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苏棠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皇帝,不能以身犯险。我去,既能引开死士,又能让赵老将军的伏击成功,这是最好的选择。”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在安抚一只暴怒的兽:“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别忘了,我是你的刃,没那么容易断。”
萧玦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看着她后颈因奔跑而泛红的针孔,眼底的挣扎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知道她说得对,可让她独自面对那些豺狼虎豹,他做不到!
“我跟你一起去。”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苏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紧紧抱住。他的怀抱很紧,带着颤抖,却充满了不容动摇的决心。
“亥时四刻了,陛下!”卫凛焦急地催促。
萧玦松开苏棠,从墙上摘下龙渊剑塞到她手里:“拿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苏棠握紧剑柄,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冷静下来。她看着萧玦,突然笑了,那笑容在血色残阳下格外耀眼:“等解决了安王,我们就去看海。”
“好。”萧玦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去看海。”
两人翻身上马,朝着西山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的火星像坠落的星辰。苏棠知道,这场由假传圣谕引发的逼宫之战,终将以最惨烈的方式落幕。
但她不怕。因为身边有他,因为他们约定好了要去看海。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她也愿意陪他一起闯。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与萧玦的龙袍纠缠在一起,像两个注定要生死相依的灵魂,在这逼宫的前夜,写下最决绝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