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丝引确实能控制你,但没那么神。”萧玦突然说出一句让苏棠震惊的话,“后颈那根锁魂针,是为了骗三皇子才扎的。平日里本王让你做的,不过是你潜意识里不敢反抗罢了。”
苏棠浑身一震。她想起昨日绣错花时的疼痛,想起刚才被控制着拿针刺向自己的恐惧……难道那些都是假的?是萧玦用某种手段制造的幻觉?
“你不信?”萧玦挑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银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十几根银针,“这些是‘牵丝引’的真针,而你身上的,不过是涂了麻药的仿品。真正的控制,靠的是这个。”
他拿出一枚鸽蛋大小的黑色磁石,在苏棠手臂上方晃了晃。她立刻感觉到手臂上的银针在发烫,那熟悉的疼痛感又涌了上来。
“磁石引针,针引气血。”萧玦收起磁石,疼痛瞬间消失,“你感受到的疼,是气血逆行的错觉。只要你足够镇定,完全可以抵抗。”
苏棠的脑子乱成一团麻。如果萧玦说的是真的,那他之前的病态控制欲、那些恐怖的木偶、甚至自残的疤痕……难道都是在演戏?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颤声问道,“又为什么要在三皇子面前演戏?”
萧玦站起身,走到廊下。寒风吹起他的衣袍,露出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极小的“卫”字。“因为你还有用。”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三皇子不是冲着你来的,他是想借失踪的舞姬做文章,查‘牵丝引’的真正用途。”
苏棠猛地想起那些木偶——如果那些不是失踪的舞姬所化,那它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那些木偶……”
“是本王做的。”萧玦打断她,“用的是宫里废弃的木料。三皇子以为本王在用活人炼傀儡,其实那是我故意放出去的风声。”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牵丝引’是前朝传下来的控心术,不仅能控制人,还能用来传递密信。父皇病重,几个皇兄都在盯着储君之位,三皇子背后的势力,想借‘活人炼傀儡’的罪名扳倒我。”
苏棠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好像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病娇皇子的疯癫形象是伪装,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传闻是烟幕弹,而她,这个被当作“玩偶”的舞姬,意外卷入了皇权争斗的漩涡。
“那小翠……”
“她是三皇子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萧玦的声音冷了下来,“庆功宴上你打翻酒杯,根本不是意外,是她故意撞了你一下。后来她见事败露,自己跑了,本王顺水推舟,让她‘失踪’,好看看三皇子下一步要做什么。”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难怪三皇子会特意提起小翠,难怪他盯着木偶不放——他是想坐实萧玦残害宫人的罪名。
苏棠突然觉得后颈发凉。如果萧玦说的是真的,那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无辜的,却还是把她拖进柴房,用“牵丝引”折磨她,这手段未免也太狠了。
“你怕了?”萧玦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在这深宫里,不狠一点,死的就是自己。包括你。”
他凑近一步,气息拂过苏棠的耳畔:“三皇子以为你是本王的软肋,定会想办法从你身上下手。你若想活命,就得配合本王演下去。”
苏棠的脑子一片空白。配合他?继续做那个被“牵丝引”控制的木偶?可万一这又是萧玦的另一个圈套呢?这个男人的心机太深,她根本看不透。
“月圆之夜……”她下意识地说出字条的事,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萧玦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什么月圆之夜?”
苏棠咬着唇,不敢再说。她看着萧玦,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那张胭脂字条,会不会也是他安排的?用来试探她的忠心?
萧玦见她不说,也不追问,只是转身回了内殿。“好好想想。”他留下这句话,“想通了,就来告诉本王。想不通……那就继续当你的木偶。”
苏棠独自站在廊下,看着满地红梅发呆。寒风卷着花瓣掠过脚边,像无数双试探的手。
她想起萧玦手臂上的疤痕,想起他对三皇子示弱时的咳嗽,想起那些栩栩如生的木偶……这一切,真的都是假的吗?
如果是假的,那这个病娇皇子的演技,也太可怕了。
如果是真的,那她又该如何在这场皇权争斗中自保?
月圆之夜,还有三天。
那张胭脂字条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更不知道,这场以“玩偶”为名的戏码,最终会以谁的鲜血收场。
碎玉轩的暮色越来越浓,博古架上的木偶在烛火下投下扭曲的影子,像在无声地嘲笑着这场荒唐的闹剧。苏棠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字条,指甲几乎要将那薄薄的纸划破——无论如何,她都要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