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缠绵了三日,乌篷船的竹窗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苏棠坐在窗边,指尖划过玻璃上的水雾,看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桃花,轻声咳嗽了两声。失去双生之力后,她的体质变得和普通女子一样娇弱,一场春雨就让她染上了风寒。
“又在看桃花?”萧烬端着药碗走进来,玄色衣袍上沾了些雨丝。他将药碗放在桌上,伸手探了探苏棠的额头,眉头微蹙,“还在发热。这凡间的药材太慢,看来得回趟魔宫。”
苏棠接过药碗,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回魔宫做什么?我这点小病,养养就好了。”
“不是小病。”萧烬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你失去双生之力后,身体里的纯灵体本源在快速流失。普通药材只能治标,要想稳住本源,必须用魔宫秘藏的‘血魂草’。”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而且……我想查清楚,噬灵教最后那批余党,为什么会知道忘川草的毒性能克制纯灵体。这背后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闻。”
苏棠握着药碗的手微微收紧。她想起那些樵夫临死前诡异的平静,想起他们令牌上的“噬”字——噬灵教明明已经被剿灭,怎么还会有余党藏在人间?
【滴!检测到魔宫方向传来强烈能量波动!与血魂草匹配度98%!】
【提示:血魂草正在被强行采摘!采摘者使用的术法与千年前魔尊一脉同源!】
“不好!”苏棠猛地站起身,“血魂草有危险!”
萧烬眼中寒光一闪,立刻抱起苏棠:“坐稳了!”
龙渊剑自动悬浮在船外,金光破开雨幕,载着两人朝着魔界的方向疾驰。风声在耳边呼啸,苏棠紧紧抓着萧烬的衣襟,能感觉到他周身的灵力因愤怒而微微震颤——血魂草不仅是救她的关键,更是夜烬兄长生前最珍视的灵草,象征着魔界最后的安宁。
魔宫禁地的石门已经被劈开,断裂的石柱上残留着黑色的爪痕。萧烬抱着苏棠冲进去时,正看到一个身披黑甲的魔将,用带血的手将血魂草连根拔起,草叶上晶莹的露珠滴落在地,瞬间化作红色的雾气。
“是影魔卫统领!”萧烬的瞳孔骤然收缩。影魔卫是夜烬最信任的亲卫,负责守护禁地,此刻却背叛了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影魔卫转身,脸上的青铜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扭曲的笑容:“因为尊上太蠢了。守着这破草有什么用?只有将它献给新主人,魔界才能重现千年前的荣光!”
“新主人?”苏棠心头一沉,“是千年前的魔尊残魂?不对……他已经被净化了!”
“谁说是他?”影魔卫狂笑,将血魂草扔进身后的青铜鼎里。鼎中立刻腾起绿色的火焰,草叶在火焰中翻滚,渐渐融化成暗红色的液体,“新主人是‘蚀骨夫人’!她可是千年前魔尊最信任的谋士,比那个废物夜烬懂多了!”
青铜鼎突然剧烈震动,暗红色液体中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眉眼间带着蚀骨的媚意,却又藏着刺骨的寒意:“小丫头片子倒是聪明。可惜啊,纯灵体没了双生之力,就像没了爪牙的猫,只能任人宰割。”
“蚀骨夫人?”萧烬的声音冰冷如霜,“史书上记载,你在封魔之战中就已经死了!”
“死?”女人的声音带着嘲讽,“本尊只是将魂体藏在了血魂草里,等了千年,终于等到夜烬这蠢货用魂火温养灵草,帮本尊重塑肉身!现在,只要用这丫头的心头血炼药,本尊就能彻底复活,到时候……”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影魔卫打断:“夫人!快炼药吧!萧烬这小子不好对付!”
影魔卫突然扑向苏棠,利爪带着腥臭的风,直取她的心口。萧烬将苏棠护在身后,龙渊剑横扫,金光劈开利爪,却发现影魔卫的伤口处竟渗出绿色的粘液,瞬间就愈合了!
“是蚀骨蛊!”苏棠认出了这种蛊虫——与第一世界魏渊的人蛊同源,却更霸道,“他被蛊虫控制了!”
“还算有点见识。”蚀骨夫人的声音带着笑意,“这蚀骨蛊可是用千年前魔尊的骨血炼制的,专门克制你们这些剑修的灵力。萧小友,你觉得你的龙渊剑,能劈开多少只被蛊虫控制的魔兵?”
禁地里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数十名影魔卫从阴影中走出,个个眼神空洞,皮肤上爬满绿色的血管,显然都中了蚀骨蛊。他们手中的长刀泛着绿光,将两人团团围住。
萧烬将苏棠护在青铜鼎边,龙渊剑的金光在他周身形成防护罩:“棠棠,想办法毁掉血魂草的汁液!它是蚀骨夫人的魂体容器!”
苏棠点头,目光落在青铜鼎的边缘。那里刻着与忘川渡相似的符文,绿色火焰正顺着符文流动,滋养着女人的魂体。她突然注意到,符文的交汇处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形状竟与自己胸口的疤痕完全吻合。
【滴!检测到青铜鼎与纯灵体有血脉共鸣!可用心头血污染鼎中液体!】
【警告!此举会引发剧烈的灵魂冲击,可能导致宿主记忆错乱!】
“顾不得那么多了!”苏棠看着萧烬被影魔卫缠住,龙渊剑的金光渐渐被绿色粘液腐蚀,心一横,抓起地上的断剑,狠狠划破自己的胸口!
鲜血涌出的瞬间,她将伤口按在青铜鼎的凹槽上。暗红色液体立刻沸腾起来,女人的脸发出凄厉的尖叫,原本媚意的眉眼扭曲成狰狞的模样:“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苏棠忍着灵魂被撕扯的剧痛,看着液体中的脸渐渐模糊,“你藏在血魂草里千年,不就是想等着复活吗?我偏要让你再等一个千年!”
绿色火焰突然倒卷,烧向苏棠的手臂。她能感觉到蚀骨夫人的魂体在疯狂反扑,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涌入她的脑海——有千年前魔尊与蚀骨夫人密谋的画面,有封魔之战时她临阵倒戈的背叛,还有……夜烬兄长临死前,将血魂草交给她保管的嘱托。
“原来……是你害死了他!”苏棠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记忆碎片清晰地显示,当年正是蚀骨夫人泄露了夜烬兄长的布防,才让魔尊抓住机会重创魔界,而她这么做的原因,竟是因为嫉妒夜烬兄长对云鹤的信任。
蚀骨夫人的魂体发出更凄厉的尖叫,青铜鼎剧烈震动,似乎想挣脱苏棠的压制。影魔卫们也变得更加疯狂,不顾龙渊剑的切割,硬生生在防护罩上撕开一道缺口。
“棠棠!”萧烬怒吼着回身,用身体挡住扑向苏棠的影魔卫,龙渊剑刺穿了对方的心脏,自己却也被绿色粘液溅到,手臂瞬间传来麻痹的痛感。
“萧大哥!”苏棠看着他手臂上蔓延的绿色血管,心中一急,将更多的心头血注入青铜鼎。暗红色液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将蚀骨夫人的魂体彻底包裹,女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