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杜崱第一个跃出船舱,沉重的战靴陷入冰冷的江水与泥沙中。他左手举盾格开一支射来的冷箭,右手长刀奋力一挥,便将一名嚎叫着冲上来的南朝守军劈翻在地!
“抢占滩头!结阵!结阵!”更多的北秦甲士跟随着他,如同下山的猛虎,咆哮着跳下船,迅速以伍为单位,结成小型战阵,与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南朝守军绞杀在一起!
滩头瞬间变成了血肉横飞的炼狱。北秦军凭借精良的甲胄和悍勇的作风,奋力扩大登陆场。而南朝守军则凭借人数优势和地利,疯狂反扑,试图将这些踏上江南土地的入侵者重新赶回江里去。刀剑碰撞,长矛突刺,盾牌撞击,怒吼与惨嚎声响彻云霄。
战斗异常惨烈。每一寸滩涂的争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北秦士卒不断倒下,但后续的船只依旧不顾箭雨,一波接一波地靠岸,投入生力军。南朝守军也杀红了眼,甚至发动了决死反击,成群结队地扑向秦军阵线,不惜以命换命。
杜崱浑身是血,甲胄上嵌着几支箭矢,也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他像一尊杀神,长刀所向,必有南军倒地。他所在的锋线,如同礁石,死死钉在了滩头,为后续战友争取着宝贵的空间和时间。
“校尉!左翼压力太大!王二狗他们队快顶不住了!”一名浑身是伤的队正踉跄着跑来喊道。
杜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嘶吼道:“跟我来!”他带着亲卫和一支预备队,猛地向左翼扑去,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插入了南军攻击队伍的侧翼,瞬间缓解了那里的压力。
王镇恶在北岸指挥船上,透过千里镜紧紧盯着对岸的激战。他看到滩头血色蔓延,看到将士不断倒下,也看到如杜崱一般的勇将死战不退,看到登陆场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
“命令第二梯队,立刻跟上!加强攻势!”
“弩炮延伸射击!覆盖滩头后方敌军增援路线!”
“告诉杜崱,我要他在一炷香内,把军旗插上前面那个土坡!”
命令被迅速执行。更多的北秦士卒投入战场,远程火力进行着精准而致命的支援。战争的机器,以最残酷的方式,高效地碾压着一切抵抗。
京口咽喉之争,甫一开始,便已进入白热化。北秦军以其强大的投送能力和士卒的悍勇,强行撬开着南岸的铁壳。而南朝军队,则用血肉和生命,书写着帝国末日最后的悲壮。滩头的每一粒沙子,似乎都被鲜血浸透,燃烧着绝望与疯狂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