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中路阵亡将士身上挖出来的...”守粮官颤声,“还有字条!”
拓跋虔展开染血布条,上书触目惊心的魏文:“尔主弃师南逃,独留汝等送死否?”
当夜营啸三起。有士卒疯砍同袍,嘶喊着“陛下抛下我们了”。拓跋虔连斩百人才压住骚乱,自己甲胄亦染满血。
殊不知那投毒细作正是白日“被俘”的铁匠——其格早已通过祖传密道将他们送入城内!而金箭头更是李渊攻破夏国时的战利品,专为此刻攻心所用。
第四日破晓,秦营突然偃旗息鼓。城门紧闭,墙头不见守军。拓跋虔疑有诈,派死士缒城探查,回报说营盘空空,只留满地车辙通向西北。
“果真是疑兵!”拓跋虔怒极反笑,“追!生擒李渊者赏万金!”
魏军倾巢而出,循车辙疾追三十里。至红石峡,忽听山顶号角长鸣!两侧崖壁滚下无数燃火草球,瞬间封死退路。
拓跋虔急令后队变前队,却见来路烟尘大作——本该空营的秦军竟从地下掩体杀出,反占了平城东南门!
“将军快看!”亲兵突然指向东方。但见地平线上旌旗如林,无数黑甲骑兵正踏破晨光而来。帅旗之上,“独孤”二字如血灼目!
“河北军...怎么会...”拓跋虔栽落马下。他至死不知,那“独孤”大旗实是高车人用床单染就,旗下不过是用树枝扎的假人——真正的独孤信,此刻尚在百里外血战。
正午烈日下,李渊独立城头,望着峡谷方向升起的黑烟。王旭哑声问:“将军早算到拓跋虔会追?”
“饥饿的狼闻到肉味,哪管是不是陷阱。”李渊解下千里镜递去,“该验收战果了。”
镜筒里,红石峡已成修罗场。侥幸逃出的魏军踉跄奔回平城,却见城头玄旗高悬,箭雨当头泼下!
暮色四合时,其格拖着伤腿登城:“将军,降卒清点完了...约四千人。”少年眼底燃着复仇的火,“要不要...”
李渊正俯身拾起枚带血的铁蒺藜——这次是真的。他掂了掂,突然扬手掷出城垛。
铁器落地铿然,惊起只觅食的寒鸦。
“告诉他们,”玄甲将军转身,披风卷碎残阳,“愿执兵者,随我攻皇城。愿归田者,发三日粮自去。”
其格愕然:“可他们是魏虏...”
“从今日起,”李渊指向脚下城池,“这里便是大秦之土。生于斯者,皆秦人。”
夜风送来皇城方向的哭喊声,似有兵戈撞击。王旭急按刀:“拓跋焘要突围?”
李渊却摇头:“是宫里人内斗。”他忽然解下玉带钩扔给亲兵,“去换三坛烈酒。”
酒来时,他亲自斟满三碗。一碗洒向西北祭阵亡将士,一碗递给其格:“敬你父亲。”最后一碗高举过头:
“明日太阳升起时——”酒浆泼入烽火台,烈焰轰然窜起,“我要在拓跋焘的龙椅上,看这虚张之势烧透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