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器:制作了标准铜权(砝码),有一两、一斤、一钧等不同重量;同时制作了等臂式铜衡杆(天平)和新型的杆秤(称重更大之物),要求毫厘不差。
每一套标准器上,都铭刻有“永兴元年制”字样,以及工匠和监造官的姓名,以示负责,并防伪冒。
诏书随之颁布天下:“《永兴度衡量诏》:朕以寰宇混一,车书同轨,岂可度量异衡?今考订古制,制定永兴新度、量、衡……颁行天下,以为永式。自明年元月初一始,所有官私交易、田亩丈量、赋税征收、物资支给,皆需以新颁官制为准!敢有仍用旧制,或私造不合规制之器者,必惩不贷!”
诏书还规定:由朝廷统一制作一批标准器,颁发至各州、郡、县官府,作为地方校准之本。同时允许民间工匠依官制样式仿造度量衡器,但必须经官府校验、烙上官印后,方可上市售卖使用。
诏令下达,全国各州县衙门立刻忙碌起来。京都将作监制作的第一批标准器,由信使快马加鞭,护送前往各地。
长安东、西两市,成为了第一批推行新制的示范区。市令率领胥吏,带着崭新的标准铜斗、铜秤,来到各个商铺、货栈,当众校验。
“王记米铺,你这斗偏小一成!即刻销毁,换用官斗!”
“李记绸庄,你这尺长了半分!以后进货出货,需用此标准尺!”
商户们反应各异。一贯诚信经营的,自然欢迎,毕竟公平交易方能长久。而那些惯于弄虚作假的奸商,则如丧考妣,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作弊的工具被当众砸毁或没收。
在州县乡村,新标准的推行则伴随着更多的困惑与缓慢的适应。收租税的胥吏带来了官斗官秤,农民们围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自家的粮食被倒入那陌生的、似乎更大的官斗中,用那冰冷的官秤称量。
“这新斗……好像比咱以前用的大啊?”老农嘀咕着,心里计算着自家要多交多少粮食。
胥吏则大声宣读诏书:“陛下统一度量,就是为了公平!以后全天下都用一样的斗,一样的秤!谁也别想占便宜,谁也不会吃亏!”
虽然初期难免有怨言和不解,但朝廷态度坚决,御史巡查严密,使得新标准得以强力推行。
更大的意义体现在商贸和税收上。来自不同地区的商人,终于可以使用同一套标准进行交易,减少了无数的争吵和欺诈,信任度大大提高,跨区域贸易变得更加活跃。官府在征收赋税、发放俸饷、管理仓库时,也有了清晰统一的依据,贪官污吏利用度量衡做手脚的空间被大大压缩。
一套精确、统一的度量衡体系,如同为帝国的经济生活安装了一套精准的仪表盘。它虽然不如货币改革那般引人注目,却以一种更基础、更深刻的方式,规范着市场秩序,保障着公平正义,提高着行政效率,默默地支撑着“永兴通宝”的流通和租庸调制的运行。帝国的肌体,在这些看似细微却至关重要的标准化进程中,变得更加协调、高效和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