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何信你?”一个副将问。
赫连勃取出陈衍亲笔信和令牌:“此乃陛下手书和信物。陛下还承诺:入城后,不杀降,不掠民,不大索三日。”
这话击中了众人心中最深的恐惧。按照惯例,破城后往往要纵兵抢掠三日,作为对将士的奖励。
秃发贺沉默良久,突然拔剑!但剑尖不是指向赫连勃,而是劈向案几!
“好!我答应!但有个条件:入城后,必须严惩狼骑,为我等报仇!”
赫连勃微笑:“陛下早有此意。狼骑助纣为虐,罪在不赦。”
密约就此达成。秃发贺答应在总攻时打开东门,并在城头点火为号。
与此同时,西门守将沮渠成都也做出了决定。全家被屠的仇恨让他不再犹豫,他暗中联络部下,准备在适当时机反戈一击。
然而,沮渠蒙逊并非毫无察觉。多年的统治让他对危险有种野兽般的直觉。
王宫内,他对着沙盘喃喃自语:“太静了...静得反常...”突然,他厉声问狼骑统领:“东门和西门可有异动?”
沮渠罗仇回禀:“秃发贺闭门不出,声称伤病。沮渠成都正常巡城,但...但其亲兵队今日频繁调动。”
“果然!”沮渠蒙逊眼中闪过厉色,“传令:增派狼骑监视二门。若有异动,先斩后奏!”
他走到殿外,望着阴沉的天空,突然对亲信下令:“将剩余火药全部埋入四大城门!若城破,就...玉石俱焚!”
这道命令让亲信都感到胆寒。但无人敢违抗疯狂的王。
北秦大营内,总攻前的最后准备正在紧张进行。
工械营阵地,公输衡正在亲自调试最后的攻城器械。一种新式的“云梯车”引起众人关注——这种云梯不仅更高更稳,还带有防护装甲,可抵御箭矢和滚木。
“明日拂晓,就看你们的了。”公输衡对操作士兵道,“记住:速度要快,配合要准。”
医疗营区,军医们正在准备大量救护物资。一种新配方的金疮药被大量分发,据说止血效果比传统药物好上数倍。
“这次伤亡恐怕...”一个年轻军医担忧道。
老军医叹气:“尽人事,听天命。陛下已下令优先救治百姓,我等责任重大。”
最忙碌的是炊事营。他们接到命令:制作三日干粮,同时准备大量热食,总攻前让将士饱餐一顿。
夜幕降临,北秦大营却灯火通明。将士们默默检查装备,擦拭兵器,给战马喂食。一种大战前的肃穆气氛笼罩全场。
陈衍亲自巡视各营。他走到一个正在磨刀的小兵面前:“怕吗?”
小兵慌忙行礼:“回陛下,不怕!”
陈衍拍拍他的肩:“怕也是常情。但记住:你们不是为了杀戮而战,是为了终结杀戮而战。”
这话很快传遍全军,成为将士们的信念。
子夜时分,陈衍登上高台,远眺姑臧。那座城市在夜色中如同沉睡的巨兽,但谁都知道,黎明时分它将苏醒,并露出最狰狞的面目。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王镇恶前来禀报。
陈衍点头:“传令:各军就位,拂晓攻城。”
命令传下,北秦大营开始最后调动。铁甲铿锵,战马嘶鸣,无数火把组成流动的星河,向着预定阵地移动。
与此同时,姑臧城内,秃发贺和沮渠成都也在做最后准备。他们知道,这是唯一的生机。
沮渠蒙逊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他穿上全套甲胄,手持宝刀,对仅存的死士道:“今夜,要么北凉重生,要么...与国同殉!”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姑臧城内外,数十万人都在等待着那个注定载入史册的时刻。
当东方天际露出第一缕曙光时,北秦军阵中突然战鼓擂响!震天的鼓声如同惊雷,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总攻开始了!
王镇恶一马当先,长剑指向姑臧东门:“铁鹞军,冲锋!”
钢铁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姑臧城。与此同时,各门伴攻同时开始,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城头。
姑臧攻防战的最后阶段,终于拉开序幕。而这座城市的命运,将在这一天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