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愔之乱后,姚弼的野心更加膨胀,几乎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他见姚泓经过此事后更加惊惶失措,愈发肆无忌惮。他私自扩充府邸卫队,其规模甚至远超亲王规制,公然僭越。他频繁召集心腹密谋,长安城中流言四起,皆言“广平公将代天自立”。
姚泓对此并非一无所知,但他始终下不了决心彻底铲除这个危险的弟弟。他只是下诏斥责,试图以言辞约束,这在对权力充满贪婪的姚弼看来,简直是可笑至极的软弱。
最终,在朝中尚有良知的大臣姚绍一再苦谏和压力下,姚泓才勉强下令,收缴姚弼的部分武装,再次勒令其归府反省。然而,这道迟来的、软绵绵的命令,已经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姚弼抗旨不遵,竟狗急跳墙,纠集麾下死士和私人武装,准备做最后一搏,直接攻打皇宫!一场比姚愔之乱更加血腥的兄弟相残,眼看就要在晋军兵临城下的关键时刻爆发!
这一次,姚绍等忠直之臣不再等待昏聩君主的命令。他们当机立断,抢先调兵包围了姚弼府邸。经过激烈战斗,姚弼及其党羽被一网打尽,姚弼本人被就地处死。
姚泓得知弟弟被杀,竟“悲哭不已”,还试图责怪姚绍等人。其昏聩仁弱,至此已无可救药。
姚弼之死,并未给长安带来安定,反而如同摘除了一颗毒瘤的同时,也导致了更大的政治真空和混乱。姚弼的势力盘根错节,其党羽的清洗又牵连甚广,朝堂之上人人自危,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应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国力大损,人心尽失
这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内斗和清洗,彻底耗尽了后秦最后一点元气。
军事上: 潼关、武关接连失守,最精锐的边防军损失惨重。而长安的内乱,又使得本可用于补充前线的禁卫军和京城守备力量在内耗中自相残杀,大量有经验的将领或战死、或被杀、或叛逃。军事指挥体系濒临崩溃。
政治上: 皇权威严扫地,中枢瘫痪,政令不出宫门。地方州郡看到中央如此混乱,更是离心离德,或观望,或暗自与东晋联络,准备后路。
经济上: 连年战争加上内部动荡,使得关中民生凋敝,粮秣储备消耗巨大,赋税征收极其困难,根本无法支撑长期战争。
人心上: 无论是长安百姓还是军中士卒,都对姚氏政权彻底失望。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有对即将到来的战祸的恐惧,以及对统治者无能的内斗的愤怒。逃亡、投降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长安城,这座曾经的帝王之都,如今已是一片愁云惨雾。皇宫内,是懦弱君主无用的悲泣和权臣们最后的疯狂;街道上,是面有菜色、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和军纪涣散、劫掠滋事的乱兵;城头上,守军望着东方和南方,眼中充满了对强大敌人的恐惧和对背后混乱朝廷的绝望。
刘裕的大军尚未兵临城下,后秦的心脏——长安,已然因为其统治者的昏聩和内耗,变成了一具仅剩空壳、一推即倒的泥足巨人。所有苟延残喘的挣扎,都不过是加速其最终崩塌的徒劳而已。关中平原的大门已然洞开,等待着它的,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终极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