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的两端,摆上了沉重无比的砝码。
但周兆康的心理素质确实过硬。
短暂的失神后,他眼中的慌乱迅速被一层坚冰覆盖。
他只是沉默着,紧紧抿着嘴唇,等待着王江的下一句话。
王江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了然。
他知道,单纯的恐吓还不足以击垮这个男人。
于是,他换了一个切入点。
“戴经理,你方才说,你不知道匪徒是用什么办法知道密码的,是吗?”
周兆康喉结滚动了一下。
“是的。”
王江又问。
“如果用上周的密码,可以打开保险库的门吗?”
这个问题让旁边的亨利警官感到有些好笑。
亨利都能抢答了。
“王生,如果用上周的密码就能打开,那银行还需要每周都换新的密码吗?”
周兆康像是找到了盟友,对着王江摊了摊手。
“警官已经替我回答了。”
王江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温和。
“如果匪徒,就是用的上周的密码打开的呢?”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兆康的眼中激起了一圈明显的涟漪。
他有一点慌了。
“那……那真不可能。除非麦行长犯了糊涂,把两次的密码设置成一样的了。”
王江轻轻摇头。
“我已经请麦行长做了证,两次密码完全不同。”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并且,我已经请麦行-长,联系了保险柜的德国生产厂家。他们承诺会尽快派工程师过来,对这个保险柜进行彻底的拆解分析,看看匪徒到底是用了什么密码,或者什么手法打开的。”
“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两个月,总会有结果的。”
“到时候就能水落石出了。”
周兆康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
这个动作没能逃过王江的眼睛。
亨利警官则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王江。
他很确定,王江根本没有和麦行长提过要请德国厂家的事情。
这是在……诈他?
王江没有理会亨利的目光,继续对周兆康施压。
“我在查看保险柜的时候,看到内保险门上,有一块不起眼的摩擦痕迹。”
“所以,我特地去查阅了你们银行关于保险库保密操作的流程。”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我发现,按照规定,每周最后一个接触到保险库内门的人,是你们的安保部主任,陈国忠,是他最后在检查后关上金库的门。所以,那块痕迹,应该是陈主任留下的。对吗?”
“你觉得陈国忠主任,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他有没有可能,在关门的时候,多做了一步?”
周兆康的眼睛开始不受控制地快速眨动,嘴唇也变得干涩。
“那你要去阴间问他了。我怎么知道?”
王江步步紧逼。
“劫匪之所以选择在周一下午才开始抢劫,而不是在周末,也不是在周一早上,这也是他们计划好的。对吗?”
“我又不是劫匪。”
“我累了。”
“你不想回答,是因为只有在新密码正式启用,并且旧密码失效后由行长助理登记归档之后,你们才能确保拿到那份记录着旧密码的存档。对吗?”
“不是的!”
周兆康的情绪终于失控,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不是的!”
王江笑了,那笑容在周兆康看来,充满了嘲讽与怜悯。
“所以,密码并非被‘知晓’。”
“而是被‘绕过’了呀!”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绕过”两个字,精准地揭示了他们整个计划的核心诡计。
周兆康的理智瞬间崩断,眼中布满血丝,整个人从病床上猛地弹起,不顾腿上的剧痛,疯了一般朝王江扑了过去。
“你怎么能知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的!”
他只想堵住那张说出了一切的嘴。
然而,他快,亨利更快。
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官一个箭步上前,手疾眼快地扣住了周兆康的肩膀,与另一名警员合力,将他死死按回到病床上。
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腿上的伤口,但周兆康此刻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他被人死死地按在床上,身体动弹不得,却还在歇斯底里地大叫。
“你怎么能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声音里,充满了匪夷所思的震惊,以及秘密被彻底戳穿后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