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点头,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转身对着王江嘶吼。
“最后一场!”
“我把我全家最宝贵的赛马‘月影’押上,再加一百万现金!你敢不敢跟!”
全场哗然。
王江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他的目光越过状若疯魔的周慕白,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始终保持着体面与冷静的男人身上。
“霍二少也很有兴趣?”
霍启云面不改色地迎上他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
“我也下一点。气氛吗?”
“祝二少发财。”
“你也发财!”
王江点了点头,收回目光。
“好。”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因为他这个字而屏住呼吸的众人。
“这最后一场,我不但跟。”
“我还可以让告诉你们的选择错在哪儿。”
他迈步走向赛前准备区的马厩,那里,即将参加最后一场比赛的马匹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脚步。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天眼”。
他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兽医,又或者说,像一个真正懂马的伯乐,从第一匹马开始,逐一检查。
他的手指会拂过马匹的背脊,感受肌肉的线条。
他的眼神会审视马匹的眼睛,观察瞳孔的光泽。
他甚至会俯下身,检查马蹄的状态。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那匹通体乌黑,唯有额前一弯白色月牙印记的骏马面前。
它就是“月影”。
马房的负责人正小心翼翼地为它梳理着鬃毛,神情无比骄傲。
王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月影”光滑温热的脖颈。
马儿似乎很舒服,打了个响鼻。
王江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这匹马不错,可惜了。”
周慕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可惜什么!”
王江的手指从“月影”的脖颈滑落,最终停在它的左前蹄上方,却没有触碰。
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语调,吐出了一连串现代医学的专业名词。
“它左前蹄的蹄壁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微小裂纹,如果用高倍放大镜观察,清晰可见。”
“瞳孔深处有不正常的血丝聚集,呼吸频率看似平稳,但心率不齐。”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脸色开始变化的周慕白。
“这是长期使用某种违禁兴奋剂,过度催鼓比赛成绩,所导致的心脏代偿衰竭前期症状。”
“今天这场高强度的比赛,它撑不下来。”
王江收回手,下了最后的断言。
“我断言,它跑不过半程。”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在寂静的人群中炸开。
周慕白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身旁的马房负责人,更是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不敢置信。
因为王江所说的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命中。
这正是他们马房内部秘而不宣,用来维持“月影”不败神话的肮脏手段!
王江不再理会身后那两张如同见了鬼的脸。
他转身,随意地走到了马厩最角落,指着一匹看起来最瘦弱、赔率最高的新马,对工作人员说了一句“下注”。
然后,他施施然走回自己的座位。
他坐下,端起桌上那杯一直未动的香槟,目光直视着脸色已经铁青一片的霍启云。
“比赛可以开始了。”
他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已经提前宣判了那匹价值连城的冠军马“月影”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