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麒麟没有躲闪,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在那片昏黄的雪夜光晕里,静静地看了瞎子很久。
然后,极其轻微地,用被围巾裹住的下巴,蹭了蹭那柔软的羊毛。
瞎子脸上的笑容顿住了,随即,一种更真实的笑意从眼底漫上来,驱散了雪夜的寒意。
那一晚,公寓里的壁炉烧得很旺。
他们坐在炉边的地毯上,分享着一壶烫热的加了香料的红酒。
瞎子喋喋不休地讲着他白天听来的各种趣闻轶事。
张麒麟抱着膝盖,安静地听着,炉火在他清亮的眸子里跳跃,映出一片暖色。
后来……瞎子是怎么睡着的。
似乎是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脑袋一歪,靠在了张麒麟的肩上。
张麒麟身体僵了片刻,最终没有推开。
他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听着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轻响,看着窗外依旧纷扬的大雪,感觉脖颈间的围巾,暖得有些烫人。
四合院的石阶上,晚霞已彻底被夜幕取代,只有屋里透出的灯光和天上稀疏的星子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黑瞎子感觉身边的张麒麟气息变了几变,
他忍不住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他:“嘿,想起什么了,是不是想起瞎子我当年多么英俊潇洒、体贴入微了。”
张麒麟转过头,在朦胧的夜色里看向他。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瞎子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的专注。
半晌,张麒麟才低低地开口,声音融在晚风里:
“围巾,”他说,“还在吗。”
黑瞎子怔住了。
他没想到张麒麟想起的,会是这个。
那条灰色的羊毛围巾……
后来战乱,流离,早就不知道遗失在哪个角落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张麒麟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无波,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瞎子心湖:
“很暖。”
黑瞎子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软得一塌糊涂。
他猛地伸出手,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张麒麟微凉的手腕,力道有些紧。
“哑巴……”他嗓子发干,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所有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终极球在茶杯里,彻底放弃了思考。
它不懂。
一条破围巾,有什么好暖的。
人,真是太复杂了!
古楼不知何时已起身回了屋,还带走了乱说话的终极。
房间里,黑瞎子和张麒麟两个人都靠在床上,张麒麟的手伸向了瞎子的脖颈。
果然,一个吊牌出现了。
“你还保留着。”
张麒麟的心情很是愉悦,这是他送给瞎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