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
“我认!”
这两声坦承,仿佛蕴含着奇异的魔力。祭坛上,那剧烈冲突的龙头棍与警枪,忽然停止了互相排斥。染血的龙头棍上,那股暴戾的气息中,竟然透出一丝属于“守护”的坚定;而那把陈旧的警枪,其悲凉的气息里,也凝聚起一股不屈的“正义”内核。
两股力量不再是水火不容,而是如同阴阳鱼般开始旋转、交融!一股前所未有的、蕴含着人性所有复杂性与矛盾性的力量诞生了——它既不纯粹光明,也不绝对黑暗,它就是“人类世界”本身的缩影!
嗡鸣声中,染血的龙头棍与陈旧的警枪在融合的光芒中缓缓悬浮而起,在空中剧烈碰撞——并非物理的撞击,而是概念的交融!
铿——!
一声超越了物理听觉极限的巨响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炸开。
象征着江湖秩序的染血龙头棍,与象征着法律秩序的带罪警枪,在那一刻,共同化作一个巨大的、半是钢铁齿轮、半是青铜警徽的复合图腾!齿轮在转动,带动着历史的沉重与生存的残酷;警徽在闪耀,映照着律法的尊严与其下的阴影。
这图腾,就是“秩序与混乱的平衡”,就是“人性”面对“非人神性”的宣言!
图腾缓缓压下,融入祭坛。
原本闪烁不定的阵法瞬间稳定下来,朱砂的光芒与数据流彻底融合,化作一道纯粹由“人类意志”构成的、半透明金色的光罩,以祭坛为中心,悍然扩张!
光罩所过之处,那些汹涌的机械触手与怪虫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雪,发出凄厉的尖啸,迅速消融、锈蚀、化为齑粉!地底那愤怒的咆哮变成了惊怒的嘶吼,规律的心跳声第一次出现了紊乱的节奏。
光芒持续了足足十秒,才缓缓消散。
祭坛周围,暂时清静了。只剩下满地狼藉的金属残骸和疲惫喘息的人们。
陈浩南单膝跪地,用砍刀支撑着身体,大汗淋漓。黄志诚靠在一根扭曲的钢柱上,剧烈咳嗽,手中的配枪已经失去了所有光泽,仿佛变成了一块凡铁。小犹太虚脱地瘫倒在地,笔记本电脑冒着青烟。林九师傅以剑拄地,道袍被汗水浸透,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祭坛中央,那根龙头棍和黄志诚的警枪,并排躺在那里,棍身上的血色似乎淡了一些,枪身上的岁月痕迹也更加深刻。它们失去了大部分灵异的力量,却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厚重。
“成功……了吗?”三元扶着几乎站不稳的黄志诚,喘息着问。
林九师傅望向暂时平静,但深处依然传来不甘低吼的地底,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仪式成功了,我哋暂时打断了‘祂’完全降临的进程,为香港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一道属于‘人类现实’的封印已经开始形成……但是,”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
“‘锈蚀之主’并未被消灭,只是被暂时阻隔。只要人类心中的欲望与秩序的矛盾仍在,只要钢铁依旧冰冷……祂,终将归来。”
陈浩南挣扎着站起身,捡起那根似乎轻了一些,却也沉重了许多的龙头棍。他看向黄志诚,黄志诚也默默拾起自己的配枪。
黑帮龙头与警察督察,再次对视。
这一次,眼中没有了黑白对立,只有共同经历生死、背负起守护这座城市秘密责任的沉重。
联合仪式结束了。
但战争,远未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