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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铁佛真身(2 / 2)

“陈……陈sir?”一个破碎的、带着无尽恐惧的名字从他颤抖的嘴唇里逸出。那个卧底!那个在档案里只有代号、面目模糊,却肩负着整个o记最深秘密的陈永仁!他的通讯器编码就是114!这个来自屏幕深处、来自那片蠕动黑暗的数字……是什么意思?警告?坐标?还是……某种亵渎的标记?

一股比冰冷机油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阿杰的全身。他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房间角落里那台连接着内网、用于紧急联络的红色保密电话。

必须上报!必须警告!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犯罪!这屏幕里渗出的东西……这串数字……陈sir可能……

求生的本能和对职责的残存意识驱使着他。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手脚在油污中疯狂地蹬踹、爬行,指甲在冰冷的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留下道道混杂着油污的血痕。他像一条在沥青里挣扎的蠕虫,拼命地朝着那台红色的电话爬去。距离不过几米,却如同跨越地狱的鸿沟。

近了!更近了!红色的塑料外壳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救赎的灯塔。

他的手指颤抖着,沾满粘稠的黑色机油,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冷的塑料话筒!

就在他手指搭上话筒的瞬间——

“滋啦——!!!”

一声极其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电流爆鸣声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那台渗出机油的电脑主机箱里炸响!

紧接着,主屏幕上那片蠕动的漆黑猛地向内塌陷、旋转!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细密齿轮、扭曲管道和闪烁不定数据流构成的漩涡骤然出现!漩涡中心,一点极度刺眼的、如同熔融金属般的暗红色光芒猛地亮起!

那光芒并非静止,它在注视。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意志洪流,如同万吨巨轮碾过蝼蚁,伴随着冰冷、混乱、亵渎的庞杂信息,粗暴地、直接地、蛮横地冲进了阿杰毫无防备的意识深处!

“嗡——————”

不再是单调的摩擦声,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亿万生锈齿轮在疯狂旋转、彼此碾磨、彻底崩坏的终极噪音!无数破碎的画面碎片如同玻璃渣般塞满了他的脑海:燃烧的维多利亚港沉入翻滚着巨大齿轮和触手的墨绿海水;九龙城寨的钢筋水泥在蠕动、重组,变成一座巨大的血肉熔炉;无数戴着黄铜面具的身影在朝拜一尊顶天立地的、由锈蚀金属和蠕动血肉构成的巨佛;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孔在油污中溶解、重组,发出非人的哀嚎……信息的洪流中夹杂着疯狂的呓语,如同亿万根生锈的钢针在反复穿刺他的大脑皮层:

“血肉苦弱……钢铁永恒……”

“螺丝……齿轮……轴承……汝即零件……”

“所见……所闻……所想……皆为梦境……皆为虚妄……”

“归入熔炉……归入锈蚀……永恒……安眠……”

“啊————————!!!”

阿杰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他猛地抱住头颅,身体像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地抽搐起来!沾满机油的手指从红色电话的话筒上无力地滑落,在塑料外壳上留下几道污秽的指痕。他的眼球疯狂地上翻,几乎只剩下浑浊的眼白,瞳孔深处映照着屏幕上那疯狂旋转的齿轮漩涡和漩涡中心那只熔融的、非人的眼睛。

剧痛!撕裂灵魂的剧痛!冰冷!冻结骨髓的冰冷!混乱!碾碎一切理智的混乱!

他的身体在地上剧烈地翻滚、扭曲、痉挛,像一只被踩碎的昆虫。每一次抽搐都带起一片飞溅的黑色油污。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如同破损的风箱。他的意识像被投入了那屏幕中的漩涡,被亿万生锈的齿轮反复咀嚼、碾磨、撕扯。

就在他的精神即将彻底崩溃、溶解在那片亵渎的信息洪流中时,一个更加冰冷、更加清晰、更加不容置疑的意念,如同最后一道判决,直接烙印在他意识的最深处:

“所见,所闻,皆为虚妄。汝即零件,编号:114之观察者。静默。待命。归于熔炉。”

这意念带着绝对的权威,如同神谕。

阿杰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惨叫,所有的痛苦扭曲,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停止了翻滚,静静地瘫在冰冷、粘稠的油污里,一动不动。只有胸膛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证明这具躯壳尚未完全死亡。他沾满污垢的脸上,表情彻底消失了。眼神空洞,茫然,如同被擦去所有内容的黑板,直勾勾地望着仓库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天花板。瞳孔深处,最后一点属于“阿杰”的光泽彻底熄灭,只剩下屏幕里那齿轮漩涡的冰冷倒影,在缓缓旋转。

啪嗒。

又一滴粘稠的黑色机油,从主屏幕的边缘滴落,正好落在他空洞睁着的左眼上。他没有眨眼,仿佛那只是一滴无关紧要的雨水。

仓库角落里,那台红色的保密电话,话筒歪斜地挂在一边,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微弱得如同垂死的叹息。

黑暗彻底吞噬了这间名为“狗笼”的办公室。只有主机箱风扇还在发出苟延残喘的低鸣,以及屏幕上那永恒的、令人疯狂的齿轮漩涡在无声地转动,中心那只熔融的暗红眼睛,似乎……微微眨动了一下。

仓库里死寂得如同坟墓。

只有铁佛那永恒不变的“嗡……嗡……”声,如同丧钟,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陈永仁嘶吼着要刀的声音还在空旷的钢铁穹顶下回荡,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疯狗泰,胸膛剧烈起伏,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紧紧攥着地上麻雀破烂的衣襟。

疯狗泰那只独眼如同淬了毒的钩子,在陈永仁脸上来回刮了几遍。时间仿佛凝固了。陈永仁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太阳穴的轰鸣声,能感觉到背上每一根汗毛竖起的战栗。他赌上了所有,赌疯狗泰欣赏这种亡命徒的狠劲,赌他暂时还看不出这狠劲下几乎崩溃的钢丝。

一秒。

两秒。

疯狗泰那张布满横肉和伤疤的脸上,缓缓地、缓缓地扯开一个弧度。那笑容僵硬、冰冷,如同生锈的铁面具在强行活动,非但没有丝毫暖意,反而让人从骨头缝里渗出寒意。

“好!”疯狗泰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他那只完好的右眼里,疯狂和审视的光芒交织闪动,最终被一种扭曲的赞许覆盖。“有胆色!够癫!我钟意!”他猛地一挥手,指向旁边一个马仔腰间别着的砍刀,“刀俾佢!睇下我哋洪兴…唔系,东星嘅新血,有几多斤两献给铁佛!”

那马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敬畏和残忍的兴奋,忙不迭地抽出那把一尺多长、刀身带着暗红锈迹的砍刀,刀柄油腻腻的。他几步上前,将砍刀塞进陈永仁空着的那只手里。

冰冷的、沉甸甸的金属触感瞬间传递到陈永仁的掌心,顺着胳膊蔓延至全身,几乎冻结了他的血液。刀柄的油腻感如同毒蛇的鳞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刀锋的重量和潜在的锋利。

地上的麻雀似乎被这冰凉的金属触感刺激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被堵住的嘴里发出濒死的、绝望的呜咽。那双曾充满哀求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认命的死灰。

陈永仁握紧了刀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向地上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麻雀。他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灯光,在麻雀身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在阴影的遮蔽下,在无人能窥见的角度,陈永仁眼中那刻意伪装的疯狂和暴戾瞬间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挣扎。他的嘴唇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口型分明是:

“对唔住……”

这无声的道歉比任何哀嚎都更沉重。

下一秒,所有的软弱被强行压下。陈永仁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再次被一种近乎狰狞的凶狠覆盖!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手臂肌肉贲张,高高举起了那把沾满锈迹的砍刀!锋刃在昏黄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

仓库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把高举的刀上。丧狗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兴奋。其他马仔屏住了呼吸。疯狗泰的独眼微微眯起,如同毒蛇锁定猎物。

刀锋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朝着地上麻雀的脖颈狠狠劈落!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没有预想中热血喷溅的场面。

刀锋在距离麻雀脖颈皮肤不到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了!

停住它的,不是陈永仁的手。

而是另一只手。

一只戴着黄铜指虎、布满老茧和伤疤、如同铁钳般的手!

这只手稳稳地抓住了陈永仁握刀的手腕!力量之大,让陈永仁感觉自己的腕骨都要被捏碎!砍刀再无法落下分毫!

陈永仁猛地扭头,对上了丧狗那张近在咫尺、带着残忍戏谑笑容的刀疤脸。

“啧啧啧,”丧狗摇着头,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阿仁,心急食唔到热豆腐啊。献祭俾铁佛,系神圣嘅仪式!点可以咁粗鲁?”他那只抓住陈永仁手腕的手猛地一扭一拽!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陈永仁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趔趄,手中的砍刀也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不远处的水泥地上。

“要咁样!”丧狗狞笑着,松开陈永仁的手腕,弯腰一把揪住了麻雀的头发,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麻雀被勒着嘴,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被丧狗拖拽着,踉踉跄跄地走向那尊散发着不祥嗡鸣的锈蚀铁佛头。

“睇真d!”丧狗将麻雀拖到佛头正前方,强迫他跪倒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面朝那扭曲诡异的佛脸。麻雀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眼神彻底涣散。

丧狗自己则后退一步,站在麻雀侧后方,如同一个行刑的刽子手。他缓缓从自己后腰抽出了一把武器——不是砍刀,而是一把造型极其怪异的工具!长约一尺半,握柄是粗糙的硬木,前端的金属部分像一把巨大的、沾满暗红污垢的螺丝刀,但尖端却是异常锋利的三棱刮刀状,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呢个叫‘开光锥’!”丧狗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他用那三棱刮刀的尖端,轻轻点在了麻雀后颈的脊椎骨上。“铁佛唔饮血,佢要嘅系……魂魄同精髓!要从呢度入,直接钉穿龙骨,将魂魄抽出来,先至够新鲜,够纯净!先至配得上铁佛嘅恩典!你明唔明啊?阿仁?”

他用那刮刀在麻雀的脊椎上比划着,寻找着骨缝的位置。麻雀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绷紧如弓弦,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陈永仁站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被丧狗捏碎的痛楚。他看着丧狗手中的“开光锥”,看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麻雀,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仿佛被冻结。丧狗的动作、言语,都透着一种对生命极度亵渎的熟练和非人的冷漠!这根本不是杀人,这是……献祭邪神的仪式!

“仲唔过嚟帮手按住佢?”丧狗不耐烦地朝陈永仁吼道,眼中闪烁着催促和警告的寒光,“等铁佛睇下你嘅‘诚意’!”

陈永仁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几乎掐出血来。他看着丧狗,看着疯狗泰,看着周围那些眼神狂热麻木的马仔,最后目光落在麻雀那微微起伏、濒临崩溃的背上。

他挪动脚步,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每一步都重若千钧。他走到麻雀身边,在丧狗眼神的逼视下,缓缓地、僵硬地伸出双手,按在了麻雀剧烈颤抖的双肩上。

麻雀的身体在他的手掌下猛地一颤,如同触电。陈永仁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单薄衣物下,肌肉因为恐惧而绷紧的坚硬触感,还有那无法抑制的、濒死的颤抖。隔着衣物,那绝望的寒意几乎要顺着他的指尖侵入骨髓。

丧狗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看陈永仁。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刀疤因为兴奋而扭曲,独眼死死盯着麻雀后颈那块凸起的颈椎骨节。他双手握紧了那把造型狰狞的“开光锥”,手臂肌肉高高隆起,将那三棱的、闪烁着寒光的尖锐锥头,稳稳地对准了麻雀脊椎骨两节之间的缝隙!

“乖啦,一阵就唔痛啦!送你去见真佛!”丧狗的声音带着一种变态的温柔。

他眼中凶光爆射!手臂灌注全力,猛地向前一送!

“噗嗤——!”

一声比刚才沉闷十倍的、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皮肉、刮擦骨骼的声音骤然响起!

那声音如此清晰,如此刺耳,瞬间盖过了铁佛的嗡鸣,狠狠扎进了仓库里每一个人的耳中!

陈永仁按在麻雀肩上的双手猛地一紧!他感到手下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剧烈地向上反弓!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剧烈抽搐,透过他的掌心清晰地传来!麻雀被堵住的喉咙深处,爆发出一种非人的、极度痛苦的、却只能化为沉闷呜咽的嘶嚎!他的双眼瞬间瞪大到极限,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瞳孔在刹那间放大到极致,随即又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里面所有的光芒如同被狂风吹熄的蜡烛,瞬间熄灭,只剩下空洞的、凝固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鲜血,并非喷溅,而是如同粘稠的、暗红色的油污,顺着那深深刺入脊椎的“开光锥”血槽,缓慢地、汩汩地涌了出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气味瞬间盖过了仓库里的铁锈味。

丧狗脸上带着一种完成伟大杰作般的狂热和满足,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旋转着手中的“开光锥”,仿佛在拧紧一个至关重要的螺丝。每一次旋转,都伴随着骨骼被刮擦、碾磨的细微“咯吱”声,令人毛骨悚然。

“嗡——!!!”

跪地的麻雀身体还在无意识地轻微抽搐,但就在那“开光锥”刺入的瞬间,那尊一直发出单调嗡鸣的铁佛头,异变陡生!

佛头顶部那无数细小的、如同蜂巢般的孔洞里,原本只是微弱明灭的暗红光芒,骤然如同被注入燃料般**亮**了起来!光芒不再是暗红,而是变成了刺眼的、如同熔融铁水般的炽热猩红!无数道细密的红光从孔洞中激射而出,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扭曲、舞动,瞬间将整个仓库映照得一片血红!

与此同时,那永恒不变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高亢、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和满足!声音不再是机械摩擦,更像是一头沉眠的巨兽被最甜美的血食唤醒,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咆哮!

嗡鸣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仓库里每一个人的耳膜和心脏上!离得最近的陈永仁和丧狗首当其冲。陈永仁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这声音震得移位,眼前发黑,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蜂鸣。丧狗则发出一声狂喜的嘶吼,握着“开光锥”的手因为兴奋而剧烈颤抖。

更恐怖的变化发生在麻雀的尸体上。

那从伤口汩汩流出的暗红血液,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并没有像正常血液那样扩散晕染。它们如同拥有了生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汇聚成一股股细小的溪流,违背重力地沿着冰冷肮脏的水泥地面,朝着铁佛头的基座蜿蜒流淌而去!血液流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湿滑、粘稠、闪着不祥光泽的暗红轨迹。

当第一缕血线触碰到锈迹斑斑的佛头基座时——

“滋……!”

一声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音响起。

那暗红的血液,竟然如同强酸般,瞬间将覆盖在佛头基座上的厚重锈蚀层溶解、腐蚀!露出了下方一片光滑、冰冷、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暗银色表面!那片暗银色的金属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着,贪婪地吸收着流淌而来的血液!

紧接着,那被血液溶解、腐蚀的锈迹,并非消失,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升腾着,化作一缕缕暗红近黑的、带着浓烈铁锈腥甜和深海腐臭的烟雾!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冰冷滑腻的质感,缠绕上离得最近的陈永仁和丧狗的身体!

烟雾接触到皮肤的刹那,陈永仁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身。更可怕的是,一股庞大、混乱、冰冷、带着非人饥饿感的**意志碎片**,如同钢针般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破碎的画面:燃烧的维多利亚港沉入齿轮之海;九龙城寨变成巨大的血肉磨盘;无数黄铜面具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一张张溶解的脸孔发出无声的哀嚎……

疯狂的呓语:螺丝…零件…永恒…熔炉…归入锈蚀…

冰冷的命令:观察者…114…静默…待命…归于熔炉…

这信息洪流比阿杰所承受的更加狂暴、更加直接!陈永仁感觉自己的头颅像要炸开!他死死咬住牙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才勉强没有当场崩溃!他的太阳穴突突狂跳,眼球因为剧痛而布满血丝,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覆盖上一层诡异的暗红烟雾和齿轮旋转的虚影!

“嗬…嗬…太美妙了!铁佛!铁佛!”旁边的丧狗却发出一连串迷醉般的呻吟,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圣光般拥抱那些暗红的锈蚀烟雾,脸上刀疤扭曲,独眼中充满了病态的满足和崇拜。

就在陈永仁的精神防线被那冰冷意志冲击得摇摇欲坠、濒临崩溃之际,一个更加清晰、更加冰冷、仿佛直接在他颅骨内部响起的意念碎片,如同冰锥般狠狠凿穿了他的意识:

“零件…114…身份…确认…静默…待命…归于熔炉…”

114!

又是114!

这个如同诅咒般的数字!阿杰屏幕上的血字!此刻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里!这冰冷的确认,如同最后的判决书,宣告着他作为“陈永仁”的存在,在这铁佛和它背后那不可名状的存在眼中,不过是一个被标记、被定位、等待被回收利用的……零件!

“呃啊——!”陈永仁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身体剧烈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猛地收回按在麻雀尸体肩上的双手,仿佛那尸体是烧红的烙铁。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沾满油污和冷汗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越过那尊正在贪婪吮吸血液、散发着熔融红光的铁佛头,越过弥漫的暗红锈蚀烟雾,越过陷入狂热的丧狗和那些麻木的马仔,死死地盯住了仓库阴影里,疯狗泰那张在红光烟雾中若隐若现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狂热,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如同观察蝼蚁般的漠然。

疯狗泰那只完好的右眼,正透过弥漫的暗红烟雾,牢牢地锁定在陈永仁身上。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捕食者看着掉入陷阱的猎物时,露出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