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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机械尸检报告(1 / 2)

法医聂宝言缓缓推开了解剖室那扇厚重的金属门,一股混杂着消毒水、铁锈和某种甜腻腐败气味的冷风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一般扑面而来。这股味道异常浓烈,让人不禁心生厌恶。聂宝言微微蹙眉,她敏锐的嗅觉告诉她,这股味道有些不对劲——它远比寻常尸体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要更加复杂,甚至还带有一丝工业的味道。

她的目光落在了解剖台的无影灯下,那具从深水埗码头捞起的无名尸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尸体的表面还残留着一些水渍,这些水渍在金属台面上蜿蜒流淌,宛如一条垂死的蛇。

“宝言姐,这次的情况有点邪门啊。”助手阿杰的声音从口罩后面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安,似乎对眼前的这具尸体充满了恐惧。

阿杰指着尸体胸腔正中那道粗糙的Y字形切口,说道:“你看看这里,这是码头工人发现尸体时,被锚链意外钩开的。可你再看看里面,简直就像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一样。”

聂宝言戴上乳胶手套,冰冷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她俯身靠近。切口边缘的皮肉翻卷,颜色灰败,但真正让她倒吸一口冷气的,是胸腔内的景象。没有正常的心脏,没有鲜红的肌肉纹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拳头大小、黄澄澄的金属造物,粗暴地镶嵌在一堆暗红发黑、已经半机械化的组织当中。

那是一个结构异常复杂的黄铜齿轮心脏。

数层大小不一的齿轮相互嵌套咬合,中心一个略大的主齿轮上,用极细的蚀刻线条勾勒出无数扭曲的、非欧几里得几何的符文。它们仿佛在无影灯下微微蠕动,散发着古老而亵渎的气息。齿轮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稠的暗绿色油膜,正极其缓慢地……转动。

“记录:深水埗无名尸,编号hK-7342。胸腔内发现异常金属植入体,初步判断为某种动力核心装置,取代原生心脏。”聂宝言的声音在寂静的解剖室里异常清晰,她拿起解剖刀,刀尖谨慎地避开齿轮,试图拨开周围粘连的、半是肌肉半是金属缆线的组织,以观察其连接结构。“组织呈现高度异化,有金属线缆与生物神经混合增生迹象,血管壁金属化…这改造…太彻底了。”她从未见过如此野蛮、如此深入地将机械与生命强行缝合的技术。

“宝言姐,录音笔开着。”阿杰提醒道,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便携式录音笔,这是聂宝言多年的习惯——她认为声音有时比文字更能捕捉微妙的异常。

聂宝言点了点头,刀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齿轮边缘。就在那一瞬间——

“咔哒…嗡……”

齿轮心脏猛地一震!发出一声清晰的金属咬合声,紧接着,一种低沉、持续、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嗡鸣声从胸腔深处响起,仿佛一台尘封百年的蒸汽机被强行启动。整个解剖台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阿杰吓得后退一步,脸色煞白。聂宝言的手却稳如磐石,只是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那转动的齿轮。

就在这时,那嗡鸣声中,极其突兀地,渗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那声音并非来自某个方向,更像是直接在人的颅骨内共振,带着非人的滑腻和令人牙酸的摩擦感:

“tekeli-li… tekeli-li… tekeli-li…”

一遍又一遍,单调、冰冷、毫无感情,如同生锈的齿轮碾过朽骨。

聂宝言感到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窜上天灵盖,胃里一阵翻搅。这声音…超越了恐怖,它带着一种纯粹理性之外的疯狂,直击灵魂深处。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对着录音笔清晰说道:“记录:接触植入体后,装置异常激活,伴随产生无法辨识的低频噪音与…人声重复音节。音节特征:tekeli-li。重复性高,疑似某种…信号或咒诵。”

她示意阿杰靠近:“采集植入体表面油膜样本,还有周围异化组织切片,送快速毒理和金属成分分析。重点查这层油,还有那些符文金属的构成。”

阿杰的手有些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那粘稠的绿色油膜。就在棉签接触油膜的刹那,录音笔里的“tekeli-li”声骤然变得尖锐、急促,仿佛带着愤怒!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尸体胸腔那道被锚链撕裂的巨大Y字形伤口边缘,那些灰败、毫无生气的皮肉组织,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蠕动起来!不是肌肉收缩,而是像有无数看不见的细线在皮肉下疯狂拉扯、穿梭。

“啊!”阿杰惊叫出声,棉签掉在地上。

只见伤口两侧的皮肉如同活物般向内翻卷、靠近,断裂的血管、神经束(其中许多已经金属化)像被无形的手精准地捻起、对接。最外层翻卷的皮肤边缘,更是诡异地生长出细密的、半透明的肉芽,如同无数微小的蠕虫,疯狂地交织、缠绕、融合!

没有针线,没有缝合器械。那道狰狞的伤口,就在聂宝言和阿杰的眼前,以一种超越生物学的、亵渎自然规律的方式,自行高速缝合!皮肉相互吞噬、融合,迅速覆盖了那个暴露在外的、仍在嗡鸣低语的黄铜齿轮心脏!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只持续了十几秒。当最后一片皮肤“愈合”,只在胸口留下一条颜色略深、微微凸起、形状怪异的疤痕时,那“tekeli-li”的低语和齿轮的嗡鸣也戛然而止。

解剖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无影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声,以及阿杰粗重的喘息。

聂宝言脸色苍白如纸,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看着那具“恢复完整”的尸体,胸口那条扭曲的疤痕仿佛一张无声嘲笑的嘴。她拿起录音笔,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声音却奇迹般地保持着职业性的平稳,只是微微发颤:“记录:目标胸腔切口…发生未知自愈现象。过程…无法用现有生物学解释。自愈完成后,异常声响停止。样本…采集失败。”她顿了顿,艰难地补充道,“现象…超出认知范畴。建议…最高级别隔离与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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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记督察办公室,烟雾缭绕如同战场。黄志诚叼着半截熄灭的烟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桌上几张刚冲洗出来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正是那具胸口有着诡异疤痕的尸体,以及几张特写——那黄铜齿轮心脏在切口未被“缝合”前的惊鸿一瞥。照片冰冷、残酷,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金属质感。

法证部的新锐高彦博站在对面,脸色同样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带来的报告摊在黄志诚面前,上面布满了令人不安的数据。

“黄Sir,聂医生那边的初步报告你也看了,匪夷所思。”高彦博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我这边的发现,更指向一个…可怕的源头。”他指着报告上的元素分析图谱,“尸体胸腔内发现的绿色油状润滑剂,主要成分是高度精炼的深海鱼油——这本身不奇怪,但里面混合的微量金属杂质,其同位素比例和元素衰变特征…”

他深吸一口气,指向另一组数据:“与三年前,洪兴和东星在屯门烂角咀那次大火并后,现场遗留的大量特殊金属碎片,完全吻合!就是那次,洪兴的四九仔‘黑仔华’被烧得尸骨无存,只找到半块烧焦的腕骨那次!”

黄志诚猛地抬起头,烟灰簌簌落下:“烂角咀?黑仔华?不可能!那小子烧成灰了!”

“指纹不会说谎。”高彦博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确认事实后的冰冷,“聂医生在尸体未被‘污染’前,成功提取到了右手食指指纹。我们刚刚在数据库里跑完…匹配度99.8%。”

他将一张清晰的指纹比对图放在黄志诚面前,旁边是档案库里“黑仔华”(原名陈国华)的指纹记录。“就是他。陈国华。三年前就该死透的人。”

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一个死了三年、烧成焦炭的人,带着一颗不属于人类的黄铜齿轮心脏,回到了深水埗码头?这比任何黑帮仇杀都恐怖百倍。

“还有这个。”高彦博又递过一张纸,上面打印着一段扭曲、怪异的符号组合,像是胡乱缠绕的铁丝,又像某种抽象画。“聂医生录音笔里录到的‘tekeli-li’噪音,声纹分析后,在特定低频段,呈现出了这种周期性重复的波形。我尝试了所有已知的密码和信号编码,一无所获。但这波形…”他指着其中几个扭曲的尖峰,“和我们三年前在烂角咀现场,一块几乎融化的金属板上残留的刻痕,有惊人的相似性。当时以为是高温变形,现在看来…是某种文字或符号?”

黄志诚盯着那扭曲的波形图,又看看“黑仔华”的指纹比对,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三年前的烂角咀大火并,表面是争地盘,但一直有传言涉及某种邪门的“拜机械”仪式。当时现场离奇的高温、烧得异常彻底的尸体、还有那些无法解释来源的金属碎片…难道,那根本不是结束,而是某种更可怕东西的开始?黑仔华…成了某种“东西”归来的容器?

“深水埗码头…”黄志诚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洪兴在那边的仓库最近不太平,东星的乌鸦也常去…水很深。”他猛地掐灭烟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彦博,最高机密处理。所有报告,备份封存,原件只限我和你看。通知聂医生,尸体…加三重物理锁,隔离等级提到最高!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