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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蒋天生的秘密(1 / 2)

第27章:蒋天生的秘密

蒸汽锤般的轰鸣震得陈浩南牙齿发酸。地下室里弥漫着机油、铁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甜腥混合的气味。巨大无朋的心脏悬浮在房间中央,被无数粗如儿臂、裹着绝缘橡胶的电缆捆缚着,连接在那些咆哮嘶吼的蒸汽机组上。

每一次搏动都掀起肉眼可见的灼热气流,铜黄色的表面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流淌着湿漉漉的光,像某种活物的脏器正在渗汗。那不是血,而是粘稠的、带着刺鼻铁腥味的黑色油状物,顺着心脏底部虬结的管道和金属支架滴落,在布满油污的地板上积成一滩不断蠕动扩大的深潭。

蒋天生背对着入口,站在一个布满仪表和粗陋黄铜阀门的高台控制中枢前。他那身昂贵的意大利手工西装,此刻被地下室的油污沾染得斑驳不堪,后腰处甚至被什么锐物撕裂了一道口子。

他正将一块块烧得赤红的蜂窝煤,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填进蒸汽锅炉张开的巨口。炉膛里腾起的烈焰,把他半边脸映照得如同庙里的恶鬼金刚,另一半则沉在浓重的阴影里。汗水顺着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角流下,在煤灰覆盖的脸颊上冲出几道沟壑。

“蒋生!”陈浩南的声音被巨大的噪音削去大半,但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难以置信,如同实质的刀锋,穿透了蒸汽的嘶吼。

蒋天生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疲惫。“阿南。”他的声音透过蒸汽的间隙传来,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和,“你终究是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块尚未投进炉膛的、烧得通红的煤块,火光在他镜片上跳跃。“和山鸡一样,太聪明,太执着,总想看看盖子

“山鸡……”陈浩南的拳头捏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山鸡临死前塞给他的那枚冰冷罗盘义眼,此刻在口袋里像块烙铁烫着他的皮肉,“他的眼睛……是你的人做的?那黑市医生……”

“医生?”蒋天生嗤笑一声,随手将那块滚烫的煤丢进炉膛,溅起一片火星。他拍了拍手上的煤灰,动作优雅得与这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一个自以为掌握了禁忌技术的可怜虫罢了。他只负责取回‘钥匙’,却不知道钥匙孔后面是什么。”他朝陈浩南扬了扬下巴,“你手里那把,才是真的‘钥匙’。”

陈浩南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黄铜钥匙,冰冷的金属硌着他。钥匙柄上那个细微的齿轮图案,此刻仿佛在发烫。洪兴龙头信物的真相,竟是开启这地狱之门的工具!

“洪兴?东星?”蒋天生踱下控制台,皮鞋踩在油腻的地板上发出粘腻的声音。他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这整个充斥着噪音、热浪和钢铁怪物的空间,脸上浮现出一种狂热与悲怆交织的神情。

“o记的差佬?还有那些高高在上、以为用钱就能买命的富豪?”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蒸汽的嘶鸣,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利,“都系零件!一堆会喘气、会流血的零件罢了!”

他猛地指向那搏动不休的巨大黄铜心脏,眼中燃烧着非人的光芒:“睇真d,阿南!这才是香港的心跳!这才是真正的‘坐馆’!‘锈蚀之主’的恩赐!洪兴打生打死几十年,争来争去,争的是什么?地盘?权力?钱?”

他发出一串刺耳的、仿佛生锈齿轮强行转动般的笑声,“笑话!我要争的,是永恒!是用这伟大的‘锈蚀之主之心’,把整个香港,把你们所有人,同我蒋天生,彻底焊成一体!不分彼此!到那时,仲有咩洪兴东星?仲有咩差人古惑仔?大家都变成这伟大机体的一部分,不生,不死,永世长存!呢个先系真正嘅‘太平’!”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陈浩南的脑子。眼前这个他曾经敬畏、追随的男人,灵魂早已被这冰冷的金属和不可名状的邪物腐蚀殆尽!洪兴的忠义,兄弟的情分,江湖的道义,在他口中都成了可笑的尘埃。一股狂暴的怒火混合着深不见底的恐惧,瞬间冲垮了陈浩南的理智。

“我顶你个肺!蒋天生!” 陈浩南的咆哮撕裂了空气。他不再思考,身体的本能驱动着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狂兽,猛地扑向墙边消防柜。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下一秒,一柄沉重冰冷的消防斧已握在他手中。金属的冰冷触感沿着手臂蔓延,奇异地压下了一丝心底的恐惧,只剩下毁灭一切的决绝。

他怒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颗搏动不休、散发着不祥光芒的巨大黄铜心脏,狠狠劈下!斧刃撕裂空气,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

然而,预想中金属被劈开、黑色机油狂喷的景象并未出现。斧刃砍在心脏铜黄表面的一刹那,仿佛劈中的不是金属,而是某种极度致密、充满恶意的活物组织。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暗红色波纹,以落点为中心,瞬间扩散至整个心脏表面。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消防斧那精钢打造的锋锐斧刃,如同被投入了强酸池,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失去光泽,颜色迅速变得灰暗、斑驳。暗红色的锈迹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增殖!从斧刃到斧身,再到陈浩南紧握的木质斧柄……腐朽在呼吸之间完成!陈浩南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钢铁分子在绝望中崩解、木纤维在哀嚎中粉化的细微噼啪声。一股冰冷彻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诡异力量沿着斧柄猛地窜上他的手臂,带来触电般的麻痹和深入骨髓的恶寒。

他下意识地松手。

“哐啷——噗!”

那柄刚刚还寒光闪闪的凶器,在落地前的一瞬间,彻底化作了一捧暗红色的、带着浓重腥气的铁锈粉末,混杂着朽烂的木屑,无力地洒落在油腻的地面上,连一点像样的残骸都没能留下。那堆粉末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对凡俗力量最彻底的嘲弄。

陈浩南踉跄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仍残留着冰冷麻痹感的手掌。恐惧,真正的、源于对未知与绝对力量碾压的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呵……天真。”蒋天生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再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温度。

陈浩南猛地抬头。

只见蒋天生站在心脏投下的巨大阴影边缘,脸上那悲悯和狂热交织的表情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无机质的、金属般的漠然。他抬手,动作僵硬而精准,扯住了自己昂贵西装的前襟。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那件象征着权势和体面的西装,被他从胸口处粗暴地撕开,露出了

没有皮肤,没有血肉。

只有森冷、暗哑的金属。

一排排交错排列、如同某种古老刑具般的黄铜色金属肋骨,在应急灯下泛着冰冷的光泽。肋骨之间,是缓慢而有力地伸缩、搏动着的暗红色管线,里面流淌着粘稠的、与心脏滴落物同源的黑色机油,发出极其轻微的“汩汩”声。在金属胸腔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个复杂的、由无数微小齿轮和轴承构成的机械结构,正随着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韵律,缓慢而坚定地转动着。每一次转动,都带动那些管线微微搏动,泵送着污秽的机油。细微的蒸汽从金属结构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带着灼热和铁锈的味道,缭绕着他半人半机械的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