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哥特式公寓里只剩落地钟滴答的声响,静谧得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阿烨躺在客房的床上,辗转许久才浅浅入眠,晚上实验室的诡异氛围、那些“实验体”的字样,还有心底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像藤蔓般缠绕着他的梦境。
梦里是一片模糊的白,像是无菌实验室的天花板。
他站在原地,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动弹不得。
对面站着一个中年妇女的身影,面容被一层薄雾笼罩,看不清五官,只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还有那双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眼睛。
“为什么还要伤害其他人?”愤怒与无力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嘶吼着,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有我一个实验品还不够吗?!”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剧痛,还有那种拼尽全力却无法改变任何事的绝望。
梦里的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挣扎,却从未放弃过反抗。
中年妇女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叹息里没有半分温度,反而透着彻骨的冷漠,像寒冬的风刮过肌肤:“不够。”
简单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阿烨,听话一点。”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却有着一种诡异的说服力,“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完美。”
“完美?”阿烨笑得癫狂,眼底却涌满了血丝,“用别人的痛苦换来的完美,也配叫完美?!”
就在他情绪濒临崩溃,想要冲破束缚扑上去的瞬间,眼前的白突然碎裂,像玻璃般散落一地。
阿烨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后背的衣衫也被濡湿,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冰凉的寒意。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梦里的愤怒、绝望与无力感,依旧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
“实验品……”他喃喃自语,指尖微微颤抖,漆黑的眼眸里满是茫然与疑惑。
那个中年妇女是谁?
为什么要称他为“实验品”?
梦里提到的“其他人”又是谁?
还有那句冰冷的“不够”,到底意味着什么?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抬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试图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却发现脑海中偶尔闪过的碎片画面变得更加频繁。
刺眼的白光、冰冷的仪器、手臂上的针孔、还有那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
这些碎片与梦里的场景交织在一起,让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过去,恐怕与苏沅父亲的实验、与实验室里的那些“实验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色中的冷风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清醒了几分。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还有远处零星的灯火,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自己到底是谁?
那个中年妇女是谁?
梦里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忆,还是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这些问题像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让他再也无法入睡。
他靠在窗边,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只有眼底的迷茫与探寻,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落地钟的滴答声里,客房传来的急促喘息与起身响动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