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迁的布局,如一张无声的巨网,悄然撒开。
他一面借着处理朝政的名义,暗中清查太后娘家的贪腐旧案。
从盐铁专卖的账目漏洞,到地方官员的贿赂往来,一点点搜集实证,不动声色地削剪太后的朝堂羽翼。
一面密信联络苏沅在边疆的卫家人脉,让他们以“押送军饷”为名,调遣部分精锐悄悄入京,潜藏在段迁早已备好的城郊庄园,作为后手。
苏沅则在后宫稳住阵脚。
她一面叮嘱罗素愈发低调,凡事以“安胎”为由避见太后,将长乐宫打造成铜墙铁壁,让太后无从下手。
一面暗中联络后宫中对太后积怨已久的几位嫔妃,不动声色地透露太后“扶持幼帝、独揽大权”的图谋,借她们之口将流言悄悄散播开来,动摇后宫人心。
太后并非等闲之辈,很快便察觉到不对劲。
朝堂上,她娘家侄子的官职被莫名架空,心腹官员接连因“小事”被弹劾。
后宫中,罗素对她避之不及,嫔妃们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疏离。
甚至京郊的私兵,也被不明势力监视,动弹不得。
她又惊又怒,知道是段迁与苏沅联手发难,索性撕破脸皮加快了动作。
她利用太后身份,频频在朝堂上发难,指责段迁“专权误国”,试图拉拢宗室勋贵制衡他。
后宫中,她以“探望皇孙”为名,强行闯入长乐宫,想要借机给罗素安上“不敬太后”的罪名,却被苏沅提前安排的宫人以“罗嫔胎相不稳、太医叮嘱不可惊扰”挡了回去,两人在宫门口当众僵持,火药味十足。
两边势力你来我往,斗得水深火热。
朝堂上,弹劾与反弹劾的奏章堆积如山,司徒烽被夹在中间,左支右绌,只能一味和稀泥。
后宫中,明枪暗箭从未停歇,太后赏赐的“好物”被苏沅一一拆解其中的隐患,苏沅传递的“善意”又被太后扭曲成“拉拢人心”的算计。
京郊的暗处,太后的私兵与卫家精锐数次擦肩而过,剑拔弩张,只待一个导火索便要爆发。
这段日子,段迁与苏沅愈发忙碌。
白日里,他在朝堂唇枪舌剑,她在后宫周旋制衡;深夜里,翊坤宫的烛火常常亮到天明,两人对着密报分析局势,调整对策,偶尔相视一笑,便消解了满身疲惫。
这场争斗没有退路,要么彻底瓦解太后势力,还朝堂后宫一片清明,要么便会被太后反噬,万劫不复。
两个月的时间,在日日的交锋中过得飞快。
太后的势力被一步步蚕食,却依旧负隅顽抗,段迁与苏沅虽占据上风,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太后手中还握着最后一张牌,那便是她暗中培养的死士,谁也不知道她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做最后一搏。
这场牵动朝野的争斗陷入了胶着,谁也无法轻易落下帷幕。
焦灼的气息像浸了油的棉絮,在宫墙与朝堂间密不透风地蔓延,连空气都带着刃口般的紧绷。
又过了半个月,太后的隐忍彻底崩塌,明面上的端庄仪态碎得彻底,私下里的动作又急又狠,如暗潮翻涌,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
朝堂之上,早朝的氛围早已不复往日的秩序。
太后借着“垂帘听政”的旧例,频频遣人在御座旁递话,语气一次比一次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