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包厢门,苏沅的目光先扫过圆桌周围——许父坐在主位,身边并没有许寇或许明康的身影。
她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肩线不自觉柔和了几分,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些。
“程夫人,程小姐,快坐。”许父笑着起身招呼,指了指许今朝身边的空位,“今朝,帮程小姐拉个椅子。”
许今朝应了声,伸手将身旁的餐椅往外拉了拉,动作自然却保持着分寸。
苏沅道了声谢,在椅上坐下时,刻意与他保持了半臂距离——方才的失落还没完全褪去,她怕靠得太近会泄露心底的情绪。
菜很快上齐,瓷盘里的清蒸石斑、松茸鸡汤冒着热气,香气漫满了包厢。
程母和许父聊着两家的旧事,苏沅在一旁安静听着,偶尔被问到医院的工作,也只是温和地答上几句,语气不疾不徐。
“听说程小姐在急救科工作?”许父放下筷子,看向苏沅的目光带着赞许,“急救科辛苦,小姑娘能扛下来不容易,可见性子够稳。”
“许伯伯过奖了,都是分内事。”苏沅浅笑着回答,指尖轻轻碰了碰温热的茶杯。
这时,许今朝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多了点温度:“之前有次朋友急性阑尾炎,送去过程小姐所在的医院,急救科的医生护士都很专业,处理得很及时。”
苏沅心头微顿,抬眼看向他,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他的黑眸里没了刚才的疏离,多了点认真。
她定了定神,轻声说:“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能帮到病人就好。”
许父见状,笑着打趣:“看来你们还是有共同话题的嘛,今朝,以后要是有朋友身体不舒服,可以问问程小姐,多跟人家学学,别总整天在外头晃。”
许今朝没反驳,只拿起公筷给苏沅夹了块鱼肉,语气随意:“程小姐尝尝这个,这家的石斑做得不错。”
苏沅接过,道了声谢,低头吃鱼时,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此刻的氛围没有她预想的尴尬,反而多了些难得的融洽。
程母看在眼里,悄悄给苏沅递了个眼神,眼里满是欣慰。
包厢里的笑声、谈话声交织在一起,暖黄的灯光落在每个人身上,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温和起来。
苏沅放下心防,偶尔也会和许今朝聊几句关于医疗、饮食的话题,两人的对话虽不频繁,却都透着真诚,没有半分联姻的刻意。
她悄悄想,或许这样也很好——慢慢相处慢慢了解,说不定反而能走得更稳。
期间吃的有点撑,苏沅途中去洗手间消化一下。
她推开洗手间的隔间门,走到镜子前,冰凉的水流过指尖,才让她发烫的脸颊稍稍降温。
她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唇上的唇膏被刚才的茶水蹭掉了些,眼底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可一想起高中那段旧事,那点雀跃又慢慢沉了下去,变成了细碎的柔软。
她第一次见许今朝,是在高一的教学楼楼下。
那天她抱着一摞刚领的课本,下楼梯时没注意脚下,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两步,书本散了一地。
她慌得蹲下身去捡,指尖却先触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许今朝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领口别着“学生会”的徽章,正弯腰帮她把散落的课本摞整齐,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爽:“小心点,楼梯滑。”
那时他是高三的学长,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又帅成绩拔尖,连运动会上跑百米的样子,都引得看台上女生尖叫。
苏沅抱着他递回来的课本,只来得及说了句“谢谢学长”,就看着他转身离开,校服外套的衣角在风里轻轻晃。
从那天起,她开始不自觉地关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