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霁的眼底泛起泪光,他伸手拂去苏沅额前的碎发,语气温柔,“一点都不麻烦,以后不许再这么拼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好不好?”
苏沅看着他眼底的真诚,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的纹路。
昏沉中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反复浮现——幼时宫宴上,皇帝笑着将一枚雄鹰玉佩递给一个眉眼清亮的小男孩,冯皇后还笑着说“这‘雨’字,配咱们小五正合适”。
那时她跟着冯皇后入宫,远远见过那孩子几面,只记得他总捧着书,不像其他皇子那般爱闹。
“周公子。”苏沅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正给她削苹果的周初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我昏迷时,总想起幼时宫宴的事,记得陛下曾赏过一位皇子一枚雄鹰玉佩,背面刻着‘雨’字,不知你……是否见过类似的玉佩?”
周初霁削苹果的手猛地一顿,刀刃在果肉上划出一道深痕。
他抬起头,眼底没有了往日的闪躲,只剩下坦然与一丝复杂。
他将苹果放在盘中,起身走到窗边,从腰间解下那枚白玉佩——正是苏沅之前见过的那枚,雄鹰纹路在阳光下依旧清晰。
“你说的就是这枚。”他拿着玉佩走到床边,将背面的“雨”字转向苏沅,声音低沉却平静,“望舒,我不是什么游商,也不只是萧师姐的师弟,我本名盛雨纪,是失踪多年的五皇子。”
苏沅的心猛地一跳,虽早有猜测,可亲耳听到他承认,还是忍不住震惊。
她看着那枚玉佩,又看向周初霁的脸——仔细看来,他的眉眼间,确实与老皇帝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温润,少了帝王的威严。
“当年……你为何会失踪?”苏沅轻声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十岁那年陪父皇下江南,夜里遭遇刺客袭击。”周初霁的目光飘向远方,似在回忆往事,“刺客是二皇子的人,那时他就想除掉我这个‘碍眼’的弟弟,我被忠心侍卫拼死护着逃出来,却摔下悬崖,幸得师父救了我,为我疗伤,还教我医术和武功。”
他顿了顿,继续说:“师父说,宫里危险,让我暂时隐姓埋名,等有能力自保,再查清当年的真相,后来师父去世,我便四处游历;三年前听说师姐嫁入徐家,本想前来投奔,却得知徐大哥遇害、师姐也离奇病逝的消息,我怀疑这背后与当年的事情有关,便以‘周初霁’的身份留在徐府,一是为了查清师姐和徐大哥的死因,二是为了暗中收集二皇子和贵妃的罪证,为当年枉死的人报仇。”
苏沅看着他眼中的坚定与伤痛,心里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
她想起他舍命截账册、日夜守在她床边,想起他眼底藏不住的关切,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守护着徐家。
“那你……为何不早说?”苏沅轻声问,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理解。
“我怕。”周初霁坦诚道,“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觉得我一直在欺骗你;怕皇室的纷争会牵连到你和徐家;更怕父皇还念着父子情分,不肯对二皇子下狠手……直到你昏迷的这几天,我才意识到,真正的信任不是隐瞒,而是并肩面对。”
他握住苏沅的手,指尖带着一丝紧张,却无比坚定:“望舒,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若觉得我欺骗了你,我……”
“周公子。”苏沅打断他,眼底泛起泪光,却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们。”
她看着那枚玉佩,又看向周初霁,“以后,我们一起查清楚所有事,好不好?不仅为了兄长和嫂子,也为了当年那些枉死的人。”
周初霁看着她眼底的信任与坚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