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一叠账目,声音朗朗:“陛下,臣暂代户部尚书以来,清查历年账目,发现李大人任内贪墨军需共计三百万两,且江南粮庄私藏军械,与边境将领暗通款曲,证据确凿!”
话音未落,殿内瞬间哗然。
李松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陛下!臣冤枉!张侍郎这是污蔑!江南粮庄失火,账目已毁,他拿什么证明臣贪墨?”
老皇帝皱紧眉头,目光扫过张侍郎手中的账目,又看向李松,眼底满是犹疑——一边是贵妃的人,一边是多年的老臣,他一时竟不知该信谁。
就在这时,苏沅猛地站起身,扶着祖母的手走到殿中,再次屈膝行礼,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陛下,臣女有话要说!”
老皇帝看向她,语气缓和了几分:“徐家丫头,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苏沅抬起头,眼眶早已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陛下,臣女兄长三年前坠马去世,徐家一夜之间没了主心骨,臣女不过是个弱女子,既要照顾年迈的祖母和年幼的侄女,又要撑起徐家的家业,这三年来,多少次被人刁难,多少次在深夜里对着兄长的牌位哭诉,臣女都咬牙撑过来了——只因为臣女知道,不能让徐家倒了,不能让兄长的心血白费!”
她的声音哽咽,字字泣血,殿内的官员们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老皇帝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起冯皇后在世时对徐家的照拂,眼底的不忍更甚。
“可臣女没想到,李大人竟如此狠心!”苏沅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愤怒,泪水却流得更凶,“臣女嫂子萧情,医术高明,待人温和,只因给李大人的夫人看病,发现了他用慢性毒药害妻的秘密,就被他灭口,对外只说是‘突发恶疾’!臣女这些年,一边查兄长的死因,一边查嫂子的冤屈,直到今日,才拿到李大人的罪证——他不仅贪墨军需,私藏军械,还害死了臣女的嫂子!陛下,这样的人,怎能容他在朝堂之上?怎能容他危害江山社稷?”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萧情的绝笔信,双手高高举起:“这是臣女嫂子的绝笔信,上面有她的笔迹,有她对李松罪行的记载,陛下可以派人查验!臣女以徐家百口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老皇帝接过信,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娟秀,内容却字字惊心——萧情详细记录了李松夫人中毒的症状,以及李松威胁她的经过。
他的手微微颤抖,抬头看向李松,眼神里已满是怒意。
苏沅见状,又跪伏在地,声音带着哀求:“陛下,当年姨母在世时,最是看重国法纲纪,她常对臣女说,陛下是明君,定会为天下百姓做主,定会为冤死之人昭雪!如今姨母虽已离世,可她的在天之灵,定也在看着陛下,看着这朝堂是否清明,看着这天下是否安稳!”
她提到冯皇后,老皇帝的眼神瞬间变了——那是他少年时的结发妻子,是他心中最柔软的牵挂。
他看看眼前泣不成声的苏沅,看看手中的绝笔信,心中的犹疑终于被怒意取代。
“李松!”老皇帝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震怒,“你贪墨军需,私藏军械,还害死忠臣之妻,罪大恶极!来人啊,将李松拿下,打入天牢,彻查他的罪行!”
禁军立刻上前,将还在辩解的李松按倒在地。
李松挣扎着嘶吼:“陛下!臣冤枉!是张侍郎陷害臣!是徐望舒陷害臣!”
可老皇帝早已不想听他辩解,挥了挥手,让禁军将他拖了出去。
贵妃坐在一旁,脸色惨白,却不敢多说一句话——苏沅用冯皇后的旧情触动了皇帝,又有确凿的证据,此刻谁替李松说话,谁就是自寻死路。
二皇子则紧紧攥着拳头,眼底满是阴鸷,却也只能暂时按捺住怒火。
苏沅缓缓站起身,抹去脸上的泪水,心中却松了一口气——第一步,终于成功了。
她看向盛嘉兰,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欣慰,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拿下李松只是开始,接下来,还要从他口中撬出二皇子和贵妃的罪证,这场仗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