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喜欢(1 / 2)

这两个字像颗投入深海的石子,在辛涟心里激起巨大的涟漪。

他看着苏沅站起身,走到路边张望车辆的背影,看着她被晨光染成金色的发梢,忽然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那阵又酸又胀的感觉还在,却不再是单纯的嗡鸣,而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托着,温柔得让他想落泪——如果他有泪腺的话。

远处传来越野车的引擎声,苏沅回头朝他挥手时,笑容亮得像清晨的太阳。

辛涟看着她跑过来扶他的动作,忽然觉得被蛇咬一口,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让他看清了胸腔里那阵酸胀的来源,不是别的,是被她的温柔填满的感觉。

越野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辛涟靠在后座,左腿伸直搭在座椅上,裤管卷到膝盖,露出缠着厚厚绷带的伤口。

苏沅坐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个保温杯,时不时低头看看他的脸色,又抬头望向窗外掠过的树影,眉头始终没松开。

“还疼吗?”她把保温杯递过去,里面是刚在山脚农户家讨的草药水,褐色的液体冒着温热的气,“农户说这个能消肿,你抿一口试试。”

辛涟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她留在杯壁上的温度,忽然想起刚才在石阶上,她蹲在他面前处理伤口的样子。

她的头发垂下来,几缕碎发扫过他的小腿,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和草药水的苦涩味混在一起,竟成了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好多了。”他喝了口药水,舌尖尝到点微麻的涩,却没皱眉头,“学姐刚才处理得很专业。”

“以前参加野外生存社团学的。”苏沅笑了笑,伸手想探他的脉搏,又觉得不太合适,指尖在半空中停了停,转而拿起他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按了按他的指尖,“还好,没发凉。”

他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腹。

这是今天第三次触碰,从她按住他肩膀说“别动”,到她用棉签涂碘伏时指尖的轻颤,再到此刻她掌心的温度,每一次都像在他心里投下一颗石子,漾开的涟漪层层叠叠,把那点酸胀感晕染得更浓。

前排的带队老师正在打电话,说已经联系了校医院,车到了直接送去急诊。

辛涟听着,忽然转头看向苏沅:“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差不多好了……”

“不行。”苏沅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必须让医生检查,万一有毒素残留怎么办?”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绷带边缘隐约能看见淡红色的肿痕,“你别逞强,我知道你总觉得‘没事’,但这次不一样。”

他看着她眼里的坚持,忽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以前在深海时,被更凶猛的生物划伤是常事,他总能靠自身的修复能力快速愈合,从没想过受伤后会有人这样紧张——会蹲在他面前,连呼吸都放轻,会记得给他垫外套,会跑着去拦车,会捧着一杯草药水,眼神里的担忧满得快要溢出来。

车到校医院时,阳光已经爬到门诊楼的玻璃幕墙上。

苏沅扶着辛涟下车,刻意放慢脚步配合他的节奏,左手始终虚虚护在他腰侧,像怕他突然摔倒。

挂号、排队、找医生,她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连医生问起蛇的颜色和花纹时,她都答得清清楚楚,显然是刚才特意记在了心里。

清创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医生剪开绷带检查伤口时,苏沅站在旁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医生说“确实是无毒蛇,处理及时,没什么大碍”时,她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得发潮。

辛涟躺在床上,看着她转身去拿药单的背影,忽然发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她表现得再镇定,心里也是怕的——怕他出事,怕自己处理得不好,怕耽误了时间。

护士来换药时,苏沅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轻声提醒:“麻烦您轻一点,他好像怕疼。”

其实他不怕,作为触手系生物,疼痛感知本就比人类迟钝,但他没戳破,只是看着她替自己向护士道谢时,耳尖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