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队的火炮同时开火,炮弹落在倭寇的舰队中间,指挥舰的桅杆应声折断。
“冲!”苏沅拔出匕首,亲兵们像潮水般从暗处涌出,扑向刚登陆的倭寇。
那些武生们也从粮仓后绕出来,手里的短刀专砍倭寇的脚踝,动作比戏台上的武打利落十倍——梅如故早就让他们练过对付穿木屐的步法。
混乱中,苏沅撞见那个举望远镜的倭寇小头目,正是松井的副手。
他举刀劈来,被苏沅侧身躲过,匕首顺势划开他的咽喉。
他倒在地上时,怀里掉出封信,是激进派写给倭寇的,说“闻皎月已被内鬼刺杀,江州群龙无首”。
“痴心妄想。”苏沅一脚将信踩进泥里,转身帮梅如故挡开偷袭的倭寇。
他正忙着用匕首挑落对方的刀,袖口被划了道口子,却浑然不觉,眼里的狠劲比任何戏台角色都逼真。
战斗持续到后半夜,当最后一艘倭寇船被击沉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苏沅站在浅滩上,海水漫过军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梅如故走过来,递给她块干净的布:“擦把脸吧,都是血。”
她接过布,忽然发现他的手臂在流血——刚才替她挡刀时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怎么不早说?”她急道,抓过伤药就往他伤口上撒。
“轻伤不碍事。”他笑着按住她的手,指向粮仓的方向,那里火已经被扑灭,晨光里,武生们正和亲兵们一起清理战场。
“我们赢了。”
苏沅望着那片狼藉,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她转头看向梅如故,他的脸上沾着血污,却笑得比晨光还亮。
远处的海面上,渔船队正拖着缴获的倭寇船往港口走,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分不清是南方军的还是北方军的——或许,从今夜起,就不用分了。
“你的《折柳》。”她轻声道,“可得好好教。”
梅如故握住她的手,这次她没有躲。
浅滩的潮水漫上来,打湿了两人的衣摆,像在为这场暂时的胜利鼓掌。
鹰嘴礁的硝烟还未散尽,港口的广播就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倭寇的主力舰队突破了外海防线,侵华战争全面爆发。
苏沅站在军校的城楼上,看着南方军的旗帜与北方军的旗帜在风中并排升起,梅如故就站在她身边,长衫换成了便于行动的短打,手里的折扇早已换成了指挥用的令旗。
“江州的防线,得靠南北合力才能守住。”苏沅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手里的望远镜正对着远处驶来的援军船队。
尹承站在最前面的商船上,指挥伙计们将货物卸下来——那是他用全部家产换来的军火,箱子上还印着北方商队的火漆。
梅如故的梨园早已改造成了伤兵营,闻惜惜带着女眷们煮药、包扎,昔日描眉画眼的手此刻磨出了血泡,却从未喊过累。
有次炮弹落在附近,她抱着药箱扑在伤兵身上,药瓶碎了一地,她的胳膊被划了道深口子,却笑着说:“这点伤,比你们的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