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情(2 / 2)

梅如故连忙按住她:“别乱动。”

“梅如故,”她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忽然道,“你说过,戏文里的情是真的。”

他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喉结动了动:“是。”

“那我们……”苏沅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副官端着燕窝粥进来,见她醒了,激动得差点把碗摔了:“大小姐!您可算醒了!军械库的新弹药到了,我让他们……”

“出去。”梅如故的声音冷了几分。

副官这才察觉气氛不对,连忙放下粥碗退出去,关门时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卧房里又只剩下两人,晨光落在燕窝粥的热气上,氤氲出层朦胧的暖。

梅如故拿起勺子,舀了勺粥吹凉:“先吃东西,有话慢慢说。”

苏沅没再追问,乖乖张嘴,燕窝的清甜滑入胃里,暖得人发颤。

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肩胛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这人总说戏文里的情是真的,却不知他守在床边三天三夜的模样,比任何戏文都动人。

吃到半碗时,苏沅忽然瞥见窗台,那里摆着个新花盆,里面埋着几粒花籽,土是湿润的,显然刚种下去不久。

“那是……”

“墨兰花籽。”梅如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前几日整理你的东西,在军装口袋里找到的,就先种上了。”

他声音轻下来,“军医说你醒了,它们就该发芽了。”

苏沅望着那盆新土,忽然笑了,她没再提戏文里的情,也没说往后的路有多难。

有些话,藏在燕窝粥的甜里,藏在未发芽的花籽里,藏在彼此眼底的牵挂里,比说出来更笃定。

窗外的墨兰还在开,淡紫色的花瓣沾着晨光,像极了此刻的光景——历经风雨的人终于醒来,藏着心事的花正在扎根,而乱世里的情意,总会在某个阳光正好的清晨,悄悄长出新的枝芽。

苏沅养伤的日子,暖房成了她最常待的地方。

肩胛的伤口拆线后,她总爱坐在墨兰丛旁翻军校章程,目光却时不时往月亮门瞟——梅如故已经三天没来了。

起初她只当他忙。

北方亲和派要重整黑石城的秩序,尹家商队的赔偿事宜也需他从中斡旋,可那日她醒来时,他眼底的红血丝明明比账本上的墨迹还重,如今却连晨昏定省的问候都省了。

“梅老板今早去了军械库,说要核对北方送来的火药清单。”副官替她续上热茶,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听说……还带了戏班的人去给士兵们排新戏。”

苏沅捏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

排戏?他从前总说,戏文里的热闹最能掩住人心底的冷清,此刻怕不是用戏班的锣鼓,掩着不想见她的心思。

她想起那日半道被打断的话。

“戏文里的情是真的”——她问出口时,明明看见他喉结动了动,眼里翻涌的情绪比黑石城的硝烟还烈,怎么转头就成了躲躲闪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