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手段(1 / 2)

激进派的眼线混在闻府外的看热闹人群里,亲眼见着梅如故被小厮搀扶着进府,出来时眼眶通红,对守在门口的尹承叹道:“脉象虚浮得很,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尹承急得直跺脚,转身就往家跑,不多时便领着尹老爷赶来,两人进府时都提着沉甸甸的药箱,脸上满是焦灼。

卧房里,苏沅靠在床头,脸色被脂粉涂得惨白,唇上却点着极艳的红,像雪地里溅了滴血。

她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对副官道:“鱼快上钩了。”

果然,三更刚过,两道黑影借着昏暗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翻进后墙。

他们避开巡逻的卫兵,直扑卧房,却在推开门的瞬间,被满室的灯火晃了眼——苏沅端坐桌前,手里把玩着把短枪,梅如故和尹老爷分坐两侧,哪里有半分病重的样子。

“你们要找的人在这。”苏沅抬眼,目光比枪口还冷,“军械库的火是你们放的,张副官是你们杀的,现在还想取我性命?”

刺客见状不妙,转身就想逃,却被从梁上跃下的卫兵堵住去路。

为首的刺客狗急跳墙,拔出腰间的匕首便往苏沅扑去,却被梅如故掷出的茶盏砸中手腕,匕首当啷落地。

“戏文里的刺客,都死在太心急。”梅如故慢条斯理地擦着溅到衣袖上的茶水,“你们该学学《刺秦》里的荆轲,至少等图穷匕见。”

刺客被按在地上时,还在嘶吼:“你个女流之辈,根本不配掌兵权!”

苏沅起身,一脚踩在他背上,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配不配,不是你们说了算,江州的百姓能安稳过冬,士兵有粮有枪,这才是道理。”

她看向副官,“把人带下去,好好‘问问’,看看还有多少藏在暗处的老鼠。”

卫兵押着刺客离开后,尹老爷抚着胡须笑叹:“大小姐这出戏,比梅老板的《空城计》还精彩。”

梅如故望着苏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只是委屈了大小姐,得装病听这半夜的哭丧戏。”

“不委屈。”苏沅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清新的空气涌进来,“你看,天快亮了。”

她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道:“等天亮了,把那些刺客的供词抄录十份,贴在城门口,再让戏班子改改戏文,就唱《女帅平叛》,让全城人都知道,谁才是江州的主。”

梅如故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晨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像幅刚着墨的《出师表》,字里行间都是掷地有声的担当。

他忽然明白,这场“病重”的戏,她不仅是为了引蛇出洞,更是要借着这出戏,给所有摇摆不定的人看——她苏沅,既能运筹帷幄,也敢铁血手腕。

暖房里的墨兰不知何时已悄然绽放,淡紫色的花瓣沾着晨露,在晨光里透着股韧劲。

城门口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

十份墨迹未干的供词贴得整整齐齐,上面罗列着南方激进派的罪状:纵火、暗杀、勾结外敌……每一条都有刺客的指印和签名,红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