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望着他眼底的光,忽然觉得,那些焦头烂额的事,似乎也没那么难扛了。
苏沅的雷霆手段来得猝不及防。
三日后,军械库守卫队长被押到练兵场时,还在喊着“冤枉”,直到尹家账房先生捧着账本上前,一项项念出他与南方激进派密使的银钱往来,他才瘫软在地。
同日,参谋长的书房被搜出与激进派联络的密信,字里行间全是如何借秋操夺权的算计。
“拖下去,军法处置。”苏沅站在高台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枪声在练兵场响起时,她没回头,只望着台下肃立的士兵,“往后谁敢通敌叛国,这就是下场!”
紧接着,她让人端了南方激进派在江州的三个窝点,为首的几个头目被当场击毙,其余人等悉数收监。
消息传开,江州城里的风声瞬间敛了许多,连茶馆里说书先生的调子都变得小心翼翼。
但苏沅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激进派的核心势力仍在,那些潜藏在暗处的人,绝不会甘心失败。
果然,七日后的深夜,她在书房处理军务时,窗外突然飞进一支毒箭,擦着她的耳际钉在墙上,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保护大小姐!”守在门外的卫兵立刻冲进来,却见苏沅已拔出腰间短枪,目光锐利地扫向窗外的黑影。
“别追。”她按住要冲出去的卫兵,指尖捻起箭簇上的黑色粉末,“是‘断魂散’,见血封喉。”
她看着那支毒箭,忽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去告诉军医,就说我被毒箭擦伤,毒性扩散,已经昏迷不醒,再让惜惜去尹府报信,就说……我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卫兵一愣:“大小姐,这……”
“照做。”苏沅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要看看,哪些人是真关心我,哪些人,在等着分食我的尸骨。”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江州。
闻府上下挂起白幡,府门大开,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却都被“军医正在抢救”的由头挡在门外。
尹老爷带着尹承匆匆赶来,在客厅坐了许久,只见到垂泪的闻惜惜,临走时留下话:“尹家的银号随时待命,只要能救大小姐,多少钱都肯出。”
梅如故也来了,脸色比往日更苍白,走到苏沅的房门外,只听里面传来闻惜惜压抑的哭声。
小厮低声劝他:“老板,您伤还没好,要不先回去歇着?”
他没动,只望着紧闭的房门,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在这等会儿。”
其实他心里清楚,以苏沅的性子,绝不会轻易被毒箭所伤。
这场“病重”的戏,是她布下的网,就等着那些狗急跳墙的人往里钻。
只是站在这扇门外,听着里面刻意做出来的悲戚声,他心里竟生出几分莫名的慌。
直到后半夜,闻惜惜红肿着眼睛出来,对他福了福身:“梅老板,多谢您挂心,姐姐她……还在昏迷。”
梅如故点点头,转身时,袖口的密信硌得掌心生疼。
北方亲和派刚传来消息,说南方激进派的首领已秘密潜入江州,就等着苏沅一死,便联合城内的旧部夺权。
他知道,苏沅要等的鱼,快要上钩了。
回到客房,他提笔给北方回信,只写了八个字:“静待时机,瓮中捉鳖。”
放下笔时,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那盆墨兰上,花苞上沾着露水,像极了苏沅眼底藏着的锋芒。
这场戏,她演得逼真,连他都差点信了。
只是不知这“病重”的消息传开后,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会不会真的以为,这朵在寒冬里攒着劲要开花的墨兰,就此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