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之吻落定的瞬间,柳忘期在她耳边轻声说:“容容,往后余生,永不分离。”
她笑着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找到了归宿的小兽:“嗯,永不分离。”
婚期定在暮春,恰逢青峰山的桃花开得最盛,没有请修士联盟的同僚,也没有摆盛大的宴席,只有竹庐里的几个人。
青峰山的石屋是苏沅爹娘当年住过的地方,柳忘期前几日特意修缮过,屋顶换了新的茅草,窗台上摆着苏沅爱吃的薄荷,院角那棵老桃树开满了粉白的花,花瓣落在石桌上,像铺了层浅雪。
苏沅的嫁衣是云裳亲手绣的,大红的裙摆在袖口绣了圈艾草,裙摆处藏着几枝金线绣的桂花,针脚细密,像藏着无数个日夜的惦念。
她坐在镜前,由云裳为她绾发,发间别着两支桂花簪——一支是柳忘期当年送的,一支是求婚时那支新雕的,两支簪子的银托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轻响。
“紧张吗?”云裳笑着替她理了理衣领,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耳垂,“新郎官今早去布置青峰山的石屋,来回跑了三趟,就怕哪里不合你心意。”
苏沅对着镜子抿了抿唇,镜中的自己眉眼弯弯,眼底的欢喜藏不住:“有一点点。”
她顿了顿,从药篓里拿出个小小的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薄荷和灵犀草,“师姐,这个给你,以后不许总跟楼师兄吵架。”
云裳接过香囊,眼眶忽然红了,却梗着脖子笑:“快走吧,新郎官该等急了。”
柳忘期身着大红的喜袍,站在院门口等。
楼云飞拍着他的肩打趣:“紧张什么?脸都红透了,比你斩妖时还怂。”
他却只是望着竹屋的方向,指尖反复摩挲着腰间的鸳鸯玉佩。
吉时到的时候,老者牵着苏沅的手走出来,她的裙摆很长,云裳在后面轻轻提着,怕她绊倒。
看到苏沅走来时,他的目光瞬间定住,像被施了定身咒,直到她走到面前,才想起要伸手牵她,指尖却抖得厉害。
老者将苏沅的手放进他掌心,声音有些哽咽:“花原当年把她交给我,今天我把她交给你,可得护好了。”
柳忘期握紧那只温软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看着苏沅的眼睛,认真点头:“您放心。”
没有繁复的仪式,只有对着天地磕了三个头。
第一拜时,苏沅的裙摆扫过柳忘期的靴面,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第二拜时,楼云飞偷偷往柳忘期手里塞了个锦囊,说是“早生贵子”的符咒,被云裳瞪了回去。
第三拜时,老者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花原也是这样牵着那个麒麟姑娘的手,在青峰山的桃树下拜天地。
宴席就摆在院里的石桌上。
楼云飞端来自己酿的果酒,说是“珍藏了三年的佳酿”,却被苏沅尝出是前几日刚买的。
云裳做了道灵鱼羹,鱼是楼云飞好不容易钓来的,刺被她用灵力挑得干干净净。
老者带来一坛桂花酒,说是苏沅父亲当年埋的,开封时香气漫了满院,像落了场桂花雨。
楼云飞抱着酒坛,非要拉着柳忘期喝三杯,喝到第二杯就红了眼眶,嘴里嘟囔着“柳兄你可得好好待容容,不然我饶不了你”,惹得众人发笑。
云裳悄悄往苏沅手里塞了块桂花糕,低声说:“他昨晚偷偷哭了半宿,说舍不得你。”
喝交杯酒的时候,柳忘期的手不稳,酒洒了些在苏沅的嫁衣上。
他慌忙去擦,却被她按住手:“没关系,这样才热闹。”
两人仰头饮尽时,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颈,苏沅的脸颊瞬间红透,像醉了一样。
暮色降临时,灵灯在晚风里轻轻摇晃,映得满院都是暖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