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呢?”我跳下马,往马车跑。
“在里面!”柳姨娘打开车门,念安正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见了我,哭着喊:“姐姐!我怕!”
我刚要抱他,忽然从山上冲下来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正是柳成!他手里拿着刀,面目狰狞:“沈微婉!谢景行!你们来得正好!把账册交出来,不然我杀了这小崽子!”
谢景行挡在我和念安身前,拔出腰间的剑:“柳成!你已无路可逃,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我才不会那么傻!”柳成挥刀下令,“给我上!杀了他们!”
黑衣人冲上来,谢景行挥剑迎上去,剑光在春日里闪着冷光。我抱着念安躲在马车后,看着谢景行一个人对付十几个黑衣人,他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好,动作却依旧利落,只是渐渐有些吃力。
“姐姐,谢大人会不会有事?”念安抱着我的脖子,小声问。
“不会的。”我紧紧抱着他,眼睛却不敢离开谢景行——他的后背被划了一刀,血很快渗出来,染红了月白的长衫。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卫戍营的士兵!柳成见了,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跑。谢景行忍着痛,追上去一剑刺穿了他的腿,柳成“噗通”倒下,被士兵捆了起来。
黑衣人见头目被擒,也都纷纷投降。谢景行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我,刚想笑,却“哇”地吐了口血,倒了下去。
“谢景行!”我惊呼着冲过去,抱住他,“你怎么样?别吓我!”
他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别怕……我没事……念安……没事就好……”说完,就晕了过去。
卫戍营的军医赶来,给谢景行包扎伤口,说是失血过多,需要赶紧回府救治。我抱着念安,看着士兵把谢景行抬上马车,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
回府的路上,念安靠在我怀里,小声说:“姐姐,谢大人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嗯。”我摸着他的头,眼泪掉了下来,“等他好了,我们请他吃最大的糖老虎。”
念安点点头,用小手擦我的眼泪:“姐姐不哭,谢大人会好的。”
马车颠簸着往回走,我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谢景行,你一定要好好的。
谢景行昏迷了两天两夜,太医来看了好几次,都说伤口太深,又动了真气,得慢慢养。我守在他床边,给他擦手、喂药,连饭都没心思吃。父亲劝我:“谢大人吉人天相,会好的,你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
我只是摇头,眼睛盯着谢景行苍白的脸,心里慌得厉害。他昏迷中总皱着眉,像是在做什么噩梦,我就坐在床边,轻轻替他抚平眉头,小声说:“谢景行,别怕,我在呢。”
第三天一早,他终于醒了。我正给他擦额头的汗,见他睫毛动了动,连忙喊:“谢景行!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睁开眼,看着我,眼神还有些迷糊,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你守了我多久?眼下都有青黑了。”
“才两天。”我连忙扶他坐起来,垫了个靠枕,“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他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别忙了,陪我坐会儿。”他的手很凉,我用自己的手捂着,想给他暖一暖。
“念安呢?”他问。
“在外面玩呢,知道你醒了,刚还吵着要进来给你送糖。”我笑着说,“他说等你好了,要跟你学骑马。”
谢景行笑了:“好啊,等我好了,就教他。”
正说着,父亲和挽月走进来,手里端着粥。“谢大人醒了就好。”父亲坐在床边,看着谢景行,眼里满是感激,“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念安就危险了。”
“侯爷客气了。”谢景行说,“保护他们是我该做的。”
父亲叹了口气:“柳姨娘那边,我已经罚她去家庙反省了,清瑶和小石头留在府里,由我照看着。柳成被押入大牢,陛下已经下旨,秋后问斩。”
“三皇子呢?”我问。
“被废为庶人,圈禁在府里了。”父亲说,“太子经此一事,在朝中的地位稳了不少,昨日还派人来谢你,说以后侯府有事,尽管找他。”
谢景行点点头:“这样就好,总算尘埃落定了。”
父亲看了看我们握在一起的手,笑了笑:“你们聊,我去看看念安。”
父亲走后,挽月把粥放在桌上,也识趣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谢景行看着我,忽然说:“微婉,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去求陛下赐婚,好不好?”
我脸一红,点了点头。他笑了,伸手把我拉进怀里,动作很轻,怕碰到伤口。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里暖暖的——这阵子的担惊受怕,好像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谢景行养伤的日子,我天天去陪他。有时给他读诗,有时和他下棋,他的棋艺不如我,却总爱耍赖,输了就挠我痒痒,闹得满屋子都是笑声。念安也总来,缠着他讲北疆的故事,他就绘声绘色地讲自己怎么单枪匹马闯敌营,听得念安眼睛发亮,直喊“谢大人好厉害”。
过了一个月,谢景行的伤终于好了。他第一时间就进宫,求陛下赐婚。陛下听了,笑着说:“你小子,倒是会趁人之危,刚救了侯府的人,就想娶人家的女儿。”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准了,还赐了不少嫁妆,让内务府的人亲自操办婚事。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正是初秋。侯府上下都忙着筹备婚事,我坐在窗前,看着挽月给我试穿嫁衣,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小姐,您看这凤冠多好看。”挽月拿着凤冠,小心翼翼地戴在我头上,“谢大人要是看见,肯定会看傻的。”
我对着镜子笑,镜子里的姑娘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戴着凤冠,眉眼弯弯,满是笑意。
婚礼那天,汴京的百姓都来看热闹。谢景行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大红的喜服,来侯府接亲。他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我面前,眼神亮得像星星:“微婉,你真好看。”
我红着脸,被他牵着手,走出侯府。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路边的百姓都在鼓掌,喊着“恭喜”。
拜堂的时候,父亲看着我们,眼眶红了。我知道,他是想起了母亲,若是母亲还在,看到我嫁得这么好,一定也会很开心。
晚上,谢景行掀开我的盖头,看着我,忽然笑了:“微婉,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嗯。”我点头,心里甜甜的。
他坐在我身边,拿起桌上的木梳,轻轻给我梳头。“以后我天天给你梳头,”他说,“给你刻好多好多的木簪,刻桃花,刻梅花,刻你喜欢的一切。”
我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话,心里满是幸福。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温柔得像春天的风。
后来,谢景行在朝中越来越受重用,他为官清廉,办事公正,百姓都很敬重他。父亲也安安稳稳地做着靖安侯,偶尔和谢景行一起下棋,两人聊起朝堂的事,总说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安稳多了。
念安长大了些,真的跟着谢景行学骑马,学射箭,越来越像个小男子汉。清瑶和小石头也常来侯府,和念安一起玩,柳姨娘在庙中反省了两年,回来后性子温和了不少,见了我,总有些愧疚,我却笑着对她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是一家人。”
有时闲下来,我和谢景行会去城南的桃林,坐在当年那棵桃树下,看花瓣落满衣襟。他会给我讲他小时候的事,讲他怎么寒窗苦读,怎么进京赶考,我就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
“微婉,”有一次,他忽然抱着我,“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笑着回抱他:“我也是。”
汴京的春天依旧繁花似锦,只是这一次,我知道,这繁花之下,再没有暗流涌动。因为我身边有他,有家人,有我们一起守护的安稳日子。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