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一片漆黑,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林砚刚把门掩上,就听见上面的门被推开,男人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刚才是不是有人来了?”
“没有,就我一个老婆子。”老太太的声音带着颤抖。
“搜。”
脚步声在头顶响起,林砚缩在黑暗里,握紧了口袋里的羊形玉佩。她忽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话:“阿月说,沙漠里的风会带走一切,但石头记得。”
那这块有缺口的玉佩,又记得什么呢?
地窖的木板门被人跺了两脚,灰尘簌簌落在林砚的头发上。她屏住呼吸,听见其中一个男人说:“这破地窖能藏人?”另一个哼了声:“老板说了,宁可错搜,不能放过。”
锁扣被粗暴地扯断,门板“吱呀”一声被掀开。光线涌进来的瞬间,林砚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了一堆冰冷的陶罐。为首的男人举着手电筒扫过来,光柱在她脸上停了两秒,忽然笑了:“还真藏着个娘们。”
他伸手要抓她胳膊,林砚猛地侧身躲开,手肘撞到身后的陶罐,“哐当”一声碎在地上。碎片划破了她的手背,血珠渗出来,滴在脚下的泥土里。
“跑什么?”男人逼近一步,手电筒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张老头招了,林正国的女儿在找阿月的事,是不是你?”
林砚的心沉下去——张叔果然出事了。她攥紧手里的玉佩,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男人从兜里掏出张照片,正是她在老房子里找到的那张考古队合影,“这照片你见过吧?你爸藏了二十年的宝贝。”他用手电筒敲了敲照片上的阿月,“这女人当年卷走了队里的文物,你爸帮她瞒了这么久,现在想翻案?”
“不可能。”林砚脱口而出,“我爸不是这种人。”
“是不是,你说了不算。”另一个男人掏出绳子,“跟我们走一趟,见了老板,你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地窖口传来老太太的尖叫:“警察!警察来了!”
两个男人脸色一变,回头看向门口。林砚趁机推开身边的人,往地窖深处跑。黑暗里她摸到一个粗糙的布包,抓起就往身后砸——是半袋玉米粒,砸得男人骂骂咧咧。
她踩着碎陶罐片往前冲,脚底被划得生疼,却不敢停。地窖尽头有个通风口,铁栅栏早就锈烂了,她用力一掰,钻了出去,外面是齐腰深的草丛。
身后传来追喊声,林砚顾不上多想,顺着草丛往村后的沙丘跑。夕阳已经沉下去了,沙丘的影子像怪兽的脊背,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疼得她睁不开眼。
不知跑了多久,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林砚瘫坐在沙地上,大口喘着气,手背的伤口被汗水浸得发疼。她低头看向手心,羊形玉佩不知什么时候被攥得发烫,缺口处沾着她的血,像一滴凝固的泪。
天黑透的时候,林砚摸到了一处废弃的窑洞。里面堆着些干草,她蜷在草堆里,浑身发冷。手机早就没电了,周围只有风声,呜呜咽咽的,像有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