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望着他腰间的忍冬纹玉佩,忽然笑了:原来你不叫江临渊,而是姓修,对吗?
他挑眉,从怀中掏出枚银蝶发簪,簪头展开成字:外祖母给我取名修临渊,便是要我如深渊般隐匿,等待青鸾展翅的那日。
夜风带来远处的驼铃声。明薇摸出袖中的《女则》,看见长公主在扉页新题的字:愿以此身破千丈迷障,换人间万朵清嘉。她转头望向母亲,发现母亲正与长公主并肩而立,双鱼玉佩在夕阳下连成完整的圆环。
有些真相,终会在时光中显影;有些桎梏,终会在勇气前碎裂。明薇握紧金印,感觉掌心血脉偾张——这不是终点,而是万千女子走向自由的起点,就像这春日的慈恩寺,历经寒冬后,终将迎来满树繁花。
永徽二十四年,孟夏。
沈氏女子商学的匾额在晨雾中揭开红绸,明薇望着门前络绎不绝的马车,指尖还残留着昨夜与江临渊核对账本的墨香。今日是开市首日,她特意穿了改良过的窄袖襦裙,腰间挂着刻有二字的算盘——那是用初代家主夫人的玉笔碎料所制。
恭喜沈姑娘开宗立派。李砚之带着几个书生前来,手中捧着《盐铁论》,晚生近日研究女子经商之弊,发现......
李公子不如去对面的清风茶社坐坐。明薇的笑容带着锋芒,今日商学有蚕桑纺织课,若公子想旁听,需先换上女工围裙。
周围响起压抑的笑声。李砚之的脸涨成猪肝色,正要发作,却见江临渊带着一队穿着女修会制服的护卫经过,他们腰间的忍冬纹佩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商学内堂,明薇正在给首批三十名女学生授课。她展开江南地图,用朱砂笔圈出几个产丝大镇:我们要做的,不是与男子争利,而是开辟独属女子的商路——比如将绣坊开进扬州,那里的盐商妇人均有定制华服的需求。
可扬州布商联盟向来排外。说话的是前御史之女苏锦娘,她曾因替父查账被逐出族谱,他们扬言,女子经商有违天道。
明薇摸出袖中改良过的织锦纹样,上面绣着的不是传统花鸟,而是齿轮与麦穗:天道?不过是既得利益者的借口。明日我便亲自去扬州,让他们看看,女子能织出比云锦更美的布料。
深夜,明薇在商学后院整理账本,忽然听见屋顶瓦片轻响。她摸出袖中的银蝶发簪,却见江临渊如夜枭般落下,怀中抱着个受伤的小乞丐。
这孩子在街头卖《女修会报》,被人打断了腿。江临渊撕开孩子破烂的衣袖,露出臂间的忍冬纹刺青,是我们在民间的情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