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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大唐的落寞:唐昭宗的挣扎与唐哀宗的宿命(2 / 2)

朱温本来是黄巢起义军的将领,后来投降了唐朝,靠着镇压起义军步步高升,成了宣武节度使。他比李克用、李茂贞更有心计,一边扩充势力,一边假装对朝廷忠心耿耿,还多次派人给李晔送钱送物,赢得了李晔的信任。

可朱温的“忠心”都是装的。他想把李晔控制在自己手里,好“挟天子以令诸侯”。光化三年(公元900年),朱温指使宦官刘季述发动政变,把李晔软禁在少阳院,还逼着他禅位给太子李裕。

李晔被软禁的时候,日子过得比在华州还惨。刘季述每天只给李晔送一顿饭,还是馊掉的米饭和咸菜;李晔想喝水,只能用自己的衣服去换;有时候,刘季述还会带着人去少阳院“参观”,把李晔当成猴子一样戏耍。《新唐书·昭宗纪》里记载:“季述幽帝于少阳院,熔铁锢其门,自窦中传食,帝与后妃相泣,群臣莫敢省。”

还好,没过多久,宰相崔胤联合朱温的对手——护驾都头孙德昭,发动兵变,杀了刘季述,把李晔救了出来。李晔重登皇位那天,抱着崔胤哭着说:“朕能重见天日,全靠爱卿啊!”

可李晔不知道,他刚摆脱刘季述的控制,又掉进了朱温的陷阱。

朱温见刘季述没办成事,就亲自率军开进长安,表面上是“护驾”,实际上是想把李晔抢到手。崔胤看出了朱温的野心,想联合其他藩镇对抗朱温,结果被朱温发现,直接杀了崔胤和他的亲信。

天佑元年(公元904年),朱温觉得长安离自己的根据地宣武太远,不好控制,就逼着李晔迁都洛阳。迁都路上,朱温怕李晔身边的人碍事,把李晔的宫女、太监、乐工杀了个精光,还把长安的宫殿拆了,把木料运到洛阳——他就是要让李晔彻底断了回长安的念头。

李晔坐在迁都的马车上,看着窗外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长安,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这次去洛阳,恐怕再也回不来了。有次,他跟身边的嫔妃说:“朕这辈子,颠沛流离,处处受制于人,还不如当个老百姓,至少能活得自在些。”嫔妃们听了,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天佑元年八月,李晔刚到洛阳没几天,就被朱温杀了。

朱温杀了李晔后,怕大臣们反对,就立李晔的第九子李柷为帝。这年李柷才十三岁,放在现在也就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根本不懂什么叫朝政,更别说反抗朱温了——他从登基那天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皇帝。

李柷登基后,朱温给他改元“天佑”,还让他尊自己为“相国”,总揽朝政。可朱温根本不把李柷放在眼里,连朝都懒得去上,所有的政令都由他的亲信传达。李柷每天坐在龙椅上,看着话都不敢说。《旧唐书·哀帝纪》里说:“哀帝幼冲,政在朱氏,帝拱手而已,不能有所可否。”

朱温怕大臣们还有“复唐之心”,就开始大肆屠杀唐朝的宗室和大臣。天佑二年(公元905年),朱温把宰相裴枢、独孤损等三十多位大臣骗到白马驿,然后下令把他们全部杀死,还把他们的尸体扔进了黄河。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白马驿之祸”。《资治通鉴》里记载:“全忠(朱温后来被赐名朱全忠)聚枢等及朝士贬官者三十余人于白马驿,一夕尽杀之,投尸于河。”

杀了这些大臣后,朱温又把矛头对准了唐朝的宗室。他把李柷的几个兄弟——济阴王李柷(跟哀宗同名,史书记载为“李柷”,此处为宗室子弟,非哀宗本人)、威王李秘等全部杀死,还把他们的家属流放外地。李柷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被杀害,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躲在后宫里偷偷哭。

有次,朱温想让李柷给他加“九锡”——这是古代大臣能得到的最高荣誉,通常加九锡的人,下一步就是篡位了。朱温的亲信拿着草拟好的圣旨给李柷看,李柷不敢不同意,只能颤抖着拿起笔,在圣旨上签了字。事后,李柷跟身边的太监说:“朕知道,大唐的江山,迟早要变成朱家的了。”

天佑四年(公元907年),朱温觉得时机成熟了,就逼着李柷禅位。他让亲信给李柷写了禅位诏书,还让李柷亲自去太庙祭祀,把皇位“正式”传给自己。

李柷禅位那天,穿着素色的衣服,站在太庙的台阶上,看着唐朝的列祖列宗的牌位,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哽咽着说:“列祖列宗,孙儿无能,没能守住大唐的江山,孙儿对不起你们……”祭祀结束后,李柷被朱温封为“济阴王”,迁往曹州居住。

可朱温并没有放过李柷。他怕李柷留在世上,会成为别人“复唐”的借口,就派亲信去曹州,给李柷送了一杯毒酒。李柷看着毒酒,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对亲信说:“朕这辈子,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大唐的事,也没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亲信冷冷地说:“这是相国的意思,陛下还是喝了吧。”

天佑五年(公元908年)二月,李柷喝下毒酒,死在了曹州的囚所里,年仅十七岁。朱温为了掩人耳目,给李柷上了谥号“哀皇帝”,后人都称他为“唐哀宗”——这个“哀”字,道尽了他短暂而悲惨的一生。

唐昭宗李晔和唐哀宗李柷,这对父子皇帝,一个挣扎半生,一个屈辱而死,他们的命运,就是大唐王朝最后的悲歌。

先说说昭宗李晔。他这辈子,真的不算“昏君”。他有志向,想重振大唐;他有骨气,敢跟宦官、藩镇叫板;他甚至还努力过——收拾宦官、组建军队、讨伐藩镇,可最后还是落得个颠沛流离、被人杀害的下场。为什么?

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而是因为他接手的江山,已经烂到了根。僖宗留下的烂摊子:经济崩溃、百姓流离、藩镇割据、宦官专权,这些问题积重难返,不是靠他一个人的努力就能解决的。就像一个医生面对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就算有再好的医术,也很难起死回生。

而且,李晔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一是急功近利。他刚登基没几年,就急于讨伐李克用、扩充军队,结果不仅没成功,还消耗了朝廷仅有的国力;二是识人不明。他信任朱温,以为朱温是“忠臣”,结果最后被朱温当成了棋子,连命都丢了。《新唐书·昭宗纪》里评价他:“昭宗为人明隽,初有志于兴复,而外患已成,内无贤佐,终致颠沛,非其罪也。”意思是昭宗聪明有志向,可外面的隐患已经形成,里面又没有贤能的大臣辅佐,最后落得个颠沛流离的下场,不是他的错。

再说说哀宗李柷。他这辈子,就是个悲剧。十三岁登基,当了三年傀儡皇帝,十七岁被毒杀,他甚至没来得及真正了解“皇帝”这两个字的含义,就成了大唐王朝的“末代皇帝”。他没有昭宗那样的志向,也没有昭宗那样的骨气,不是因为他懦弱,而是因为他太小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朱温那样的“狠角色”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就像一片浮萍,在乱世的洪流里,只能随波逐流,最后被无情地吞没。

从安史之乱开始,大唐就走上了下坡路,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农民起义,这些问题就像一个个毒瘤,不断侵蚀着大唐的根基。僖宗的荒唐,让这些毒瘤彻底爆发;昭宗的挣扎,没能切除这些毒瘤;哀宗的屈辱,只是这些毒瘤最终的“产物”。

天佑四年(公元907年),朱温登基称帝,建立了“后梁”,历时二百八十九年的唐朝,正式灭亡。从此,中国历史进入了五代十国的乱世——一个比唐朝末年更混乱、更黑暗的时代。

参考《旧唐书·昭宗纪》《资治通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