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号星舰穿越九域夹缝时,舷窗外的景象彻底沉进了暗紫色的雾霭里。没有星辰,没有光影,连空间都像是被凝固的墨汁,灵田系统的探测玉简上,“生机指数5%”的红色数字刺眼得很。
“快到幽冥狱边界了。”风长老将一块刻满符文的黑曜石按在控制台,星舰外壳瞬间覆上一层灰黑色的铠甲,“这里的‘噬灵雾’会啃食灵力,普通的防护阵撑不过半个时辰。”
林晚昭指尖的雷源珠微微发烫,她将三枚本源珠——雷源、水脉、木灵——串在灵植鞭上,珠子相触的地方迸出细碎的光屑,在舱内织成一张微光网:“把储电花的花粉混进防护层,电击能暂时逼退噬灵雾。”
星澈正蹲在培育舱前,给一排排“照冥草”浇水。这种草的叶片是半透明的银灰色,能在黑暗中发出荧光,此刻却蔫哒哒地垂着:“奇怪,明明按你说的用了幽冥狱的土壤,怎么还是长不好?”
“土壤里缺‘生魂气’。”林晚昭走过去,指尖轻点草叶,一缕木灵珠的绿光渗入,照冥草立刻挺直了腰杆,叶片上浮现出细小的光纹,“幽冥狱的灵植不靠阳光生长,得靠生灵逸散的精气。”
正说着,星舰突然剧烈颠簸起来。舷窗外,暗紫色的雾霭里伸出无数半透明的手,指甲泛着青黑色,正抓挠着船身的铠甲,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是‘游灵’!”风长老挥剑斩出一道剑气,剑气穿透雾霭,那些手瞬间溃散,却又很快从其他地方冒出来,“它们是幽冥狱的守门人,靠吞噬路过者的灵力存活。”
林晚昭将照冥草的种子撒向窗外,银灰色的种子遇雾就炸成细碎的光粉,那些游灵被光粉沾到,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一缕青烟。她趁机催动雷源珠,星舰周身爆发出金色的电弧,硬生生在雾霭中撕开一条通路。
“前面有陆地!”星澈突然喊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雾霭深处隐约出现一片暗红色的平原,平原上生着成片的花,花瓣像撕裂的红绸,花茎却泛着惨白,无风自动时,整座平原像在流淌鲜血——那是幽冥狱特有的“彼岸花”。
“传说彼岸花是阴阳界的界标,花开不见叶,见叶不开花。”风长老的声音沉了些,“可这里的花,怎么既有花又有叶?”
林晚昭调出灵田系统的扫描图,彼岸花的花叶交接处,缠绕着极细的黑色丝线,像是有人用邪术强行拧在了一起。她放大图像,发现那些丝线里流动着熟悉的死寂之力,与枯荣域的腐心虫能量同源。
星舰降落在彼岸花田边缘,舱门刚打开,一股混合着血腥与腐臭的风就灌了进来。林晚昭将水脉珠握在掌心,珠子散出的蓝光在她周身形成水幕,挡住了大部分浊气:“阿木说的没错,影盟确实在收集九域本源,这些彼岸花被扭曲成这样,肯定是他们搞的鬼。”
不远处的花田里,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从花茎间钻出来,他约莫十五六岁,皮肤是近乎透明的苍白色,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发黑的果实。
“你们是……来找人的?”少年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他看到林晚昭掌心的水脉珠,眼睛突然亮了亮,“你们有‘活气’,是从外面来的吧?”
风长老警惕地打量着他:“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叫阿夜,是‘守花人’。”少年指了指那些花叶同生的彼岸花,“这些花本来不会这样的,自从三年前来了群穿黑袍的人,花就变了,连带着地里的‘养魂果’都成了这副样子。”他举起竹篮里的果实,那些果子像干瘪的心脏,表面布满蛛网状的黑纹。
林晚昭注意到阿夜的脚踝上,系着根红绳,绳结是木灵族特有的编织法。她蹲下身,与少年平视:“你认识木灵族的人?”
阿夜的眼神暗了暗,低头抠着竹篮的边缘:“我娘是木灵族的,她……她被那些黑袍人带走了,说要她用木灵本源养‘东西’。”他突然抓住林晚昭的手腕,掌心冰凉,“你们是来救她的,对不对?我在花里看到过预兆,说会有带光的人来。”
星澈突然指向花田深处:“那里有阵法波动!”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彼岸花田的尽头,矗立着一座黑灰色的石台,石台周围刻着与枯荣域相似的阵纹,只是规模更大,阵眼处插着根黑色的柱子,无数根黑色丝线从柱子延伸出来,缠向四面八方的彼岸花。
“那是‘幽冥柱’。”阿夜的声音发颤,“黑袍人说,等柱子吸够了花叶同生的‘阴阳气’,就能打开‘往生门’,把‘那位大人’放出来。”
林晚昭让照冥草在前方开路,银灰色的光粉在花田里画出一条通路。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些彼岸花的花叶上,都贴着张小小的黄符,符纸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那是用来强行锁住阴阳二气的邪符。
“难怪花叶同生。”风长老撕下一张符纸,符纸立刻化作黑烟,那株彼岸花的叶子瞬间枯萎,只剩下孤零零的红花,“正常的彼岸花,花谢了才长叶,这是被邪符逼着同时存在,等于让花活生生承受撕裂之痛。”
阿夜突然蹲下身,捂住了耳朵。花田里传来细碎的哭泣声,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啜泣。林晚昭将水脉珠贴近地面,蓝光渗入土壤,她听到了更清晰的声音——那是木灵族的歌声,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是我娘!”阿夜激动地抓住她的衣袖,“娘说过,木灵族的歌声能安抚生灵,可这里的歌声……”